“掌柜的,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果不其然,只见那胖和尚连饮了几杯葡萄酒,挑挑拣拣地,在一堆鱼肉当中挟食了几口,便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儿一拍喝道。
“是!僧爷,您老有何吩咐?”
那掌柜的赶紧向前一步,心惊肉跳道。
“你用你那两只狗眼瞧瞧,这满满的一桌子,全都是大肥肉!”
胖和尚一指面前的肥鸭和羊腿儿道:“就连一根儿青菜都没有,这荤得,也太他娘的过了!你是想腻味死我吗?!”
“哼,素的,就嫌太素,荤的,又嫌太荤!!你不是自称,只吃荤来不吃素的吗?!”
那掌柜的带着满肚子的不服气,暗自嘀咕着,“啪、啪”的两声,抬起手来,又给了自己两记耳光道:“是,小人愚昧了!小人只记得僧爷爷爱吃肉,却忘了,荤、素一定要搭配得当的道理——小人这就去另备几盘儿来,孝敬僧爷。”
“嗯,去吧!也不必多了,两盘儿即可。”
胖和尚大手一挥道。
“是,即刻就来!”
“哎,回来——你给我记住了,僧爷爷点的这两盘儿菜,不仅要有荤、有素,有山珍、有海味儿,更要以素为主、为荤为辅,并且,还得是家常的菜式。”
那掌柜的称是而退,刚一转身,胖和尚又把他叫了回来道:“去吧!”
“格老子的,这不是诚心给我出难题吗?!”
那掌柜的汗都下来了,颤声应道:“是!僧爷请稍候,小人马上去办。”于是,便擦着满头的冷汗,两腿抖地下楼去了。
此时乃是午间的正时,“居”内食客颇多,上、下两层几无空位,而唱台之上,正载歌、载舞,丝竹之声大作,传菜的小二们,来回穿梭、奔走个不停。往日里,这正是食客们畅饮听曲儿,一面享用着美味佳肴,一面欣赏歌舞之际,但此刻,被那胖和尚如此一闹,人人都已无心饮食、赏乐,纷纷交头接耳地停箸而望,伸长了脖子,等着看那掌柜的笑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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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僧爷请看,这两盘儿家常的菜式,一为鲜虾仁儿扒油菜,一为熊掌肉末粉条儿,”
过了片刻,只见那掌柜的手托着食盘,颠颠儿地跑了回来,将两盘儿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在了胖和尚的面前道:“您老尝尝,可还合口儿吗?”
“嗯,这家的厨娘,是个人才呀——你看这两盘儿菜,可不就是:有荤、有素,有山珍、有海味儿,以素为主,为荤为辅的家常菜式吗?!”
阿梨身前一桌儿的客人,对着同伴,大加赞赏道:“这一下儿,那个胖和尚,可是没有话儿说了吧?”
“嘘,你小点儿声!能让这家儿酒楼的掌柜,如此地狼狈侍奉,那胖和尚的同伴儿,想必来头儿不小。咱们何苦惹是生非呢?”
他的同伴,连忙低声劝阻他道:“我看哪,这一关,没那么容易过!不信,你接着看!”
“嗯,嗯!!”
只见那位胖和尚,在众目聚视之下,大模厮样儿地举起筷子来,从两盘儿菜中各自挟了一口,品了一品味道,不住地欣然点头道。
“你看,没什么问题吧?!这两盘儿菜呀,价值可是不菲,我曾经有幸,受邀在此吃过一次,听说啊,乃是这里最为能干的三位厨娘(荇菜花、谷精草花、杠板归花),通力合作而成的,等闲难见呢!”
阿梨前一桌儿的客人见状,对着自己的同伴儿,轻声笑道:“喏,你看那道鲜虾仁儿扒油菜,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却是用窖藏了几十年的美酒,将鲜活的海虾浸泡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再辅之以油菜心儿里的嫩芽,用上好的麻油,急火一扒即出,最后,再以鸡肉煨制的高汤,勾芡入味儿——这滋味儿,还能不鲜、不嫩吗?!还有那道熊掌肉末粉条儿,就更不得了了,是把煨好的熊掌,和泡至半软的粗粉条儿,分成上、下两层,放入蒸屉之内同蒸,让熊掌中的胶质,在高温之下,慢慢儿地融化、滴落,使得下层的粉条儿,将这些胶质啊,尽数儿吸收,然后,再依常法儿烹制即可。熊掌乃为山珍之最,而粉条儿呢,也是纳入其精,滋味儿自然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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