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对待成语的多半理解是望文生义,比如说他最近就深刻感受了夜勤病栋一回,他对这个四字成语的解析是,夜晚勤奋过头了,病害将会像一栋大楼牢牢将他囚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欲罢不能生不如死,跟积劳成疾的意思差不多。
他自以为自个在这方面还是相当有天分的,天分到了能建筑,对事物的分析都靠自我的悟性,而有时就是能歪打正着。
二狼子和狐星还在府上,到了特殊的时期,他们也没兴致在箫府内闹出鸡鸣狗吠的动静,八成已在他们的庭院中小有所成,不知送给他们的药丸对挚痛方面是否有用,他忍也忍了那么久,吃不吃都无所谓了,当痛成为一种习惯,人就离不开了。
最近他没少为身体犯愁,身体情况一天比一天不堪,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人若是想拥有健康的体魄,那必须是勤能补拙劳逸结合,尤其是这个劳逸结合让箫飒牵肠挂肚。
他想不通他每天的基本打坐属于什么,那是文呢还是武呢,为了使二者兼而有之,在不忙碌身体稍微不那么痛点的时间段,他该当是饱读诗书还是去外面溜达溜达跑一跑,做做运动。
房间内打坐修炼的话,是宅在房间内,如果说这是武说不过去,说是文也不合乎情理,这就成了他微妙的烦恼,想跪求解答。
这段时间内他照例待在房间内勤学苦练,每天的作息安排从一而终,外面的世界与他毫不相干毫无瓜葛,扎实基本功,强化各阶坟术,对骨骼和肌肉的加强告一段落,不用上厕所不用吃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新的一天到来,表示箫飒将面临比昨日更大的挑战与机遇,二者是并存的,就像灰暗与忧伤。
他并不知道自己最晚睡了多长时间,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到处反射出橙黄色阳光的璀璨,一望无边的碧海蓝天,与他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
与清醒伴随着的是烧脑的疼痛,那种蚂蚁蚀骨般的疼,像是被人往脑里倒了油,苏醒的火把一点,整个世界被熊熊的烈火紧紧包围,他想要死里逃生,只能冲出去,可他对这个执念没有勇气去实践。
他躺在床上,时冷时热,人像发烧了般,冷的时候盖十床棉被都不够,热的时候不穿上衣也不凉,两种极端的条件冷热交替,将他快迫害成一个疯子四处打滚。
今天的疼来得早,但不会退去,箫飒已能感受到骨骼与肌腱的绷紧,四肢与脑子的麻木,全身上下似乎被掏空,被沉重的沙子填满,被搅拌机搅拌。
粗糙的沙子在磨着剩余的表皮,嵌进肉里的每一粒沙子都给他带来巨大的生不如死的感知,宛如一个没有灵魂却会悲痛的行尸走肉。
不久,疼痛再度加剧,将已绷紧的琴弦再度拉紧,将人薄弱的意志逼到极限,如若不是心中有坚定的信仰与矢志不渝的信念,受不了的箫飒也许就放弃了。
当疼痛微微减弱时,他的大脑没什么反应,他只感觉下半身没了知觉,半身不遂不是个色香味俱全的好滋味。
这个时候箫飒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天他能熬过的话,用不了多久,残酷无情的状态就将过去,到时候他会感受到重获新生的喜悦与感激。
下半身麻痹发青发紫,这是缺氧导致的质变,双腿已经废弃残疾,现在传出痛感的部位,要集中在腰腹和双手大脑。
双腿的腐败,对此时殚精竭虑的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尽管腿脚不便难受又难看,失去双脚的煎熬没有过的人无法知其中一二苦辣辛酸。
各处不同程度的亚健康,导致他的大脑也迸发出好几种思想,他主导不了自己想什么,多半是我是不是要死了的胡思乱想,还有一部分正在侵吞余下的理智和催魂素啃噬他的忍让,一台收割机似的机器不断把他的五脏六腑绞烂,其中尖锐的钝痛不言而喻。
脖子以下尚有感知到躯干,仿佛被千万条缠绕的细蛇钻来钻去,狡兔三窟,更别提蛇有几条通道,腹腔内是泥巴堆,那蛇钻出来的洞将这块泥巴钻成了蚂蚁巢穴般阡陌交通的通道,能从一个口看到对面百来个空洞。
该死的蛇无拘无束的滑动,鳞片摩擦组织擦出激烈的火花将器官灼伤,肝肠寸断搜肠刮肚般的灼烧,这么多蛇放到一块渺小的空间,防止不了它们要迎头碰撞,更无法阻止它们往其他地方跑,也杜绝不了它们的交缠它们的厮打,愈加不能抵挡的是大蛇吃小蛇同类相残。
还有许多的蛇觊觎他不断被催魂素盘绕成粽子的脾胃,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被吃掉,与其等待长痛不如短痛,可它们偏偏不给他一个痛快,这就是悲惨所在。
上肢的酸麻和胀痛令人噤若寒蝉,像是一天之内做了过量的运动,不止不休做了一万个俯卧撑。
亦或者手举过头顶抓在一棵悬空的树干上,血液已多时没流经手臂,肌肉细胞的缺氧,直接导致手臂不适感的吃力触及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