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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长孙皇贵妃扬长而去，少年被死死抵在地上。

&esp;&esp;活着的尸体在烈日下曝晒，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唤少年的名字。

&esp;&esp;“你不是没有爹爹的……你的爹爹是当今的陛下……”

&esp;&esp;萧沂忽而想起更早的时候，他没有爹爹被永巷的小太监嘲笑的时候。

&esp;&esp;“你去寻你爹爹……他会保护你的。”

&esp;&esp;“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是个很温柔的公子……阿沂别怕……以后有爹爹陪着你……”

&esp;&esp;“阿娘累了……阿娘要回越国了。”

&esp;&esp;萧沂哭着摇头，他只要阿娘，他想抓住她的手，想捡起地上的石榴，那本是想带给阿娘吃的。

&esp;&esp;可惜阿娘吃不到，可惜少年只能跪在一旁，无力地，一点点看他的阿娘咽气。

&esp;&esp;他是看着他的母亲死的。

&esp;&esp;阿娘死状极惨，许是梦也不忍让他再见那个画面，一转而过是太监拿着刀子，要将他剥皮。

&esp;&esp;最后是兰妃赶来，将他护下。

&esp;&esp;兰妃见了阿娘死的样子，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引起小产，兰妃危在旦夕，太医说兰妃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esp;&esp;萧沂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就是在那一晚，身着龙袍，威严神武的男人，持剑要将他砍死。

&esp;&esp;阿娘错了，他的爹爹不会保护他。

&esp;&esp;于那个男人而言，他与阿娘皆是晦气之物，害得他心爱的女人早产。

&esp;&esp;萧沂蜷缩在角落，面色苍白，刀光映出他的脸，二人是如此相似，却夹杂着仇恨。

&esp;&esp;后来是兰妃身边的侍女，将皇帝拦住，道是兰妃快不行了，临终前有话要同他讲。

&esp;&esp;兰妃死后，少年再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只是冠礼后恢复皇子身份，在宫宴远远见他一面。

&esp;&esp;血浓于水，却也形同陌路。

&esp;&esp;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厌恶他的父亲，或许都已不记得他了。

&esp;&esp;萧沂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十三岁时，他随父兄上大昭寺祈福。

&esp;&esp;彼时正是他被冤枉的第三日，他脸颊上伤痕明显，他的父兄正在前面谈笑春风。

&esp;&esp;大抵是些询问功课，兵书之事。

&esp;&esp;二位皇兄皆答不上来。

&esp;&esp;可是萧沂知道，他天资聪慧，又勤奋苦学，是最像帝王的孩子。

&esp;&esp;却只能跟在后面，看着他们父慈子孝，沉默不做声，不像皇子，像个奴才。

&esp;&esp;祈福要很久，萧沂站在山顶一个时辰，没有人留意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