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前,将她拥,“十年都等了,又怎能急于这两日呢。”
兰夫人只干干站立着,没给任何回应,不回拥,也不站离。
万俟晋并不恼,仿佛习惯了她的冷淡。拥了些时候,便将人松开,“这十多年来,辛苦你了。”
他垂首看着她,眸中多是爱怜。
她没有接话,只是扭头,错开他的视线。
万俟晋无声扬唇,眸光在眼底流转。
“你还在介意我当初选了君若没选你?”
他知道等不到回音,兀自收回手背在身后,转过身道:“现在只差一只八角玲珑屉,你要注意着。”
言语中已是上位的威严。
“是。”
万俟晋暗自叹了一息,摆手道:“罢了,去看看君若吧。”
夜里风凉,兰夫人衣单。墨倾本想着她会不会受不住,可望她面上瞧,依旧是日常平淡自若的模样,倒未见得什么不妥当。
“夫人,锦华妃娘娘上次见着还好好的,这会子怎么突然就病了?”
兰夫人一叹:“谁还没有个病痛的时候?只盼她这次能好。”
“娘娘自身福泽深厚,过不几日,定能大好。”
兰夫人看着她,沉沉道:“如果能按着你说的,自然再好不过了。”
只是靠近昭阳宫,就能闻着一股子药味。待入室内,药草苦涩之气更浓。墨倾闻了心下一顿,这药中有几味性烈,非重症之人而不能用,怕是锦华妃难好。
兰夫人入了内室,心下一沉。才几日的光景,锦华妃已经形容憔悴,跟变了个人一般,全然不见当日的风采。
她坐在床前,探着她的手问道:“感觉如何了?”
锦华妃无力的笑笑,反执起她的手,一息一喘道:“这么晚了,你竟能来看我。”
“你都成这样了,我还能不来?不仅来看你,还能陪着你几日呢。”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能有你陪着,我这病也值了。”
“莫要瞎说。”
兰夫人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替她掖了被角,眼中蓦的就润了,“才几日,怎么就这番光景了?”
“这病来的突然,也来的迅猛。也就一两日,就完全下不来床了。”
锦华妃叹了一声,转过脸来,“借这个机会,咱姐俩也能好好说说话。算起来,已有十数年没有这么聊过了吧。”
的确有十多年了。
自从君若被皇上看中进了宫,裴詹与她的婚约自然不作数了。乔家为了弥补,就把兰若许给了裴詹。兰若从小心气孤傲,哪里肯受,故而一直对君若和裴詹不冷不热的。如今姐妹二人促膝长谈,多少体己的话一筐子倒出来,之前的不愉快一时也不再顾及。
兰夫人在宫中待了数日,锦华妃的却病情一直没见好转,反而有加重之势。离别之时,锦华妃百般不舍,言语间竟颇多生离死别之意,听得兰夫人心中一阵纠结。
是夜,万俟晋处理了折子,踏着月色去了昭阳宫。
“皇上圣安!”众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万俟晋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锦华妃躺在床上阖着眼,脸上已无血色。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眼中暗潮更迭。
锦华妃昏睡中蓦的惊醒,睁眼瞧着床畔之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