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书记,我一个镇长,能挣钱的东西,那不是多了去了?”
“举个例子,你那个垃圾治理厂,咱们只要订一个规矩,因为经营需要,每家每户都收10块钱的卫生管理费,这里面能有多少利润?”
“光是你跟我分,就能填饱肚子。”
说着,他偏过头,嘴角洋洋得意道:
“老弟,你记住。”
“这世界上富得流油的,除了那些个身价百亿的大家族、大老板之外,就是我们这些当官的了,不是因为我们有挣钱的本事,是因为我们的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刮走民脂民膏,那帮屁民们,往往还没有反抗的地步!”
“这个道理啊,可是咱们这传承了几百年的规矩,清朝有个叫何坤的,那可是鼻祖,我啊,学习的目标就是他。”
听闻此言,张硕却是暗自紧握着拳头,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假笑着夸赞道:
“还得是王哥,道理一个接一个。”
“受教了。”
当然受教了。
只不过。
是让张硕内心更加坚定。
这种毒瘤,必须坚定、早日铲除。
否则,江安镇永无宁日!
一路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
张硕试图从话里,套出这老东西在低保金上动的手脚,但他的防备很深,基本上不接招,每回都能把话往别的地方扯。
无奈之下,张硕便选择了闭嘴,免得打草惊蛇。
等到二人一路到了县里,又行驶了大概半小时,方才停在了一座名为“天清观”的道观前,这道观看起来并不像大城市里面修建的那么繁华。
甚至,还有些简陋。
面前是一道油漆剥落的原木大门,加上坑洼的地面,观墙则是粗糙的青砖,爬满绿藤,墙头的瓦片缺了不少,能看见里面的泥土。
走进道观,院子中央有个旧香炉,里头插着几炷香,青烟悠悠往上飘。
旁边摆着几张石桌石凳,边角都有岁月的痕迹,磨圆了不少。
院子一角则有棵老银杏树,枝叶繁茂,属于是这座道观里,最突出的景色。
用来供奉的大殿门敞着,里头光线昏暗,几尊神像落了灰,面前的贡品摆放得整整齐齐,烛火在神案上轻轻晃动。
香客也并不多,只有几个人跪在蒲团上,小声念着祈福的话。
大概是因为这地方颇为偏僻的缘故,香火不算旺盛,反而因为这些破旧,看上去更有一种走入名胜古迹的感觉。
张硕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他来之前,就已经从许所口中,了解到此道观的来龙去脉。
观主,是个老扒手,还进宫多次。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搞了钱。
弄下了这块地皮。
修建起了这道观。
但奈何人没文化,对道教的那点东西,也是了解甚少,于是就通过各种地摊文学、小说等东西恶补,还真就给他学了点皮毛出来,久而久之就引来了香客。
张硕自己查过,真正能让这所道观保留下来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江安县上一任县长,着重对民俗文化做了一些保护。
推崇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之类的东西。
这玩意在政绩里面,属于最低级、最好用的赚功劳之法,哪怕没有现成的名胜古迹,花钱造出来一个,也能吸引不少游客。
完了之后,再赋予一些半真半假的故事、传承,只要搞的不是太差,简历上都能添一笔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