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入心的一个眼神,值得了。
心中兀自起伏,嘴上却不饶人道:&ldo;爷家的猫说这三个字也不是第一次,看来爷以前是原谅得太容易了,猫记不住!&rdo;
展昭无奈一笑:&ldo;都是展某的不是,玉堂说怎样就怎样。&rdo;
看着展昭温和的道歉眼神,白玉堂终究不忍心再开口揶揄。展昭却弯弯嘴角,手臂向上揽住白玉堂头颈。白玉堂心里一跳,但是一看展昭苍白的脸色和冻得发青的薄唇,又暗骂自己怎能有这种心思。展昭只是想让他再低下头来些,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发出更大的声音来说话。
白玉堂连忙轻轻向上托了托展昭肩背,让他的脸庞近到几乎贴上自己的脸。展昭定定心神,在白玉堂耳边,几乎是无声地说道:
&ldo;日本人一定曾经沿着这条路线到过这里。&rdo;深吸口气,忍住伤处传来的痛楚,&ldo;这洞穴走向狭长曲折,地势向下倾斜严重。应该是先产生断裂构造,后来形成暗河,才发育出溶岩地貌。这样的话,这条暗河就不是有出无进的普通伏流,它的上游一定有落水洞一类的出口。&rdo;
白玉堂点头赞许,抱着展昭的手紧了紧:&ldo;我说猫儿,看来你在钻洞方面的本事不次于爷!不过你要是再敢不听爷的话,一定要重罚!&rdo;
展昭闭上眼睛算是回答,然后他的手里被塞进撕开的压缩饼干,带着白玉堂的体温。
&ldo;吃掉,别让我再看到它!&rdo;白玉堂命令,随后仿佛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硬了,又附带上额头轻轻的一吻。
展昭握着饼干,抑制着刚刚被白玉堂的哺喂唤醒过来的饥饿感,极慢地咬了一口。
洞穴中充斥着庞大到令人失去理智的寂寞,只有单调到仿佛能持续到永恒的潺潺水声。到处都是茁壮的石柱,凝固的石瀑,交织的石丝,差互的石骨。在这些封闭于黑暗之中的森厉景观间,一柱谨慎的亮光在向暗河上游方向艰辛移动。
白玉堂抱着展昭,肩上绑着手电,背后负着枪支弹药,腰间挂着油纸包。黑色软靴小心踩过湿滑的暗河岩岸,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楂枒怪石,而是片片薄冰。
白玉堂尽管脚下深深浅浅,却把展昭抱得稳稳当当。不能再有闪失了,目前的情形已经足够糟糕。虽然尽量做到减轻每一步的震动,白玉堂的臂膀和胸膛还是能敏锐地感觉到,展昭的身体随着他的步伐在悸颤。
布条仅仅是固定住伤口,防止继续开裂,却不能阻止冷水顺着伤口浸渍进内部。
时间,已经少到极其可怜。
手电的电量渐渐消耗,路却越来越崎岖。地势的确在不断上升,走出已有七八里路的光景,却毫不见光亮。脚下堆积的的碎石却越来越多。地下洞穴常年不见阳光,腐败气息阵阵袭来。白玉堂担心展昭昏迷,时时和他说话,但是展昭的回应越来越迟缓,白玉堂看得出,伤痛和寒冷已经把他折磨到虚脱的边缘。
白玉堂越是着急,脚下就越是不稳。看准一块平整些的石头,踩上去时却陡然倾斜,白玉堂重心偏移,一个趔趄,暗叫不好,不由得使劲把怀里的展昭一抱,立刻感觉到展昭的手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后背。
伤在那里,刚刚那样大幅度的颠簸,想不牵动是不可能的。白玉堂胸背渗出一层冷汗,知道展昭这样能忍的人做出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定是疼得不轻。连忙拔出脚来稳住身体,低眉看向展展昭,却发现他疼得颤抖的手正努力指着刚刚拔脚的地方。白玉堂顺着方向看去,双眼敏锐地捕捉到了石头移动后变宽的缝隙间一缕破碎的布片。
石头下面有尸体!
找个相对平整干爽的地方放下展昭,白玉堂搬开石头,下面是一具开始腐烂的尸身,衣衫破烂,头发胡子却长得极长。从肢体和面部的扭曲程度能够看出死前经过痛苦挣扎。
白玉堂目光陡然现出锋芒,检视一下,回到展昭身边说道:&ldo;死者大概四十岁,生前很瘦弱,左腿陈旧骨折,脚上戴着镣铐……没有明显外伤。&rdo;
展昭眼神中带着疑问,白玉堂抚上他烙着号码的手腕,低声说道:&ldo;他手上没有号码,不是实验材料。应该是日本人抓来的劳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