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rdo;
白玉堂心中涌上杂陈百味:这语气这神情都太熟悉‐‐不是第一次听他说好,不是第一次听他说放心,到头来他还是自行其事。他说好,不但没有意义,反而显出不可触及的疏离。
于是白玉堂的心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有点伤了,再不想开口。长腿蹬掉自己身上的湿裤,上床来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手拉上被子,用体温覆盖着展昭,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裸身无距离地贴近,然而白玉堂完全没有欲望,只有滋味复杂的心绪慢慢沉积。
不知过了多久,展昭的身体渐渐透出暖意,呼吸也平和了许多。白玉堂觉得被子下面展昭的手一动,抽离了他的掌心。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压痛了展昭,正要翻身起来,却听见展昭轻声说道:
&ldo;轮到我帮你。&rdo;
白玉堂怔了怔,无声地把药挪到展昭手边,转过身去,把被岩牙划伤的后背给了展昭。
展昭欠身拿起纱布,给白玉堂敷伤也不是第一次,每次白玉堂都乐不得的在他面前脱衣服,伤得再重都照样炫耀似的给他看。这次却不同,白玉堂沉默地背对着他,腰背赤裸,给人的感觉却如同全副武装。
白玉堂的身手毕竟不是盖的,虽然擦划伤痕重重迭迭,大部分并不太严重。只是为展昭挡的那一摔,在背后硌出一片隆起的青肿。白玉堂以为疼一会就过去了,可是此时笼罩在展昭目光里,涂药的手搌上来,竟然一阵阵激灵。
凉凉的酒精气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肌肤温韧的触感。展昭脸颊贴着白玉堂后颈,手臂环到他胸前,用力拥抱了一下。
&ldo;玉堂,生逢乱世,身许家国,我不知道自己性命还能有几分重。&rdo;展昭的声音低低响起,&ldo;但是我知道,踏遍万里江山,只有一个白玉堂。&rdo;
白玉堂浑身静止了一秒钟,转过身来,手臂揽住展昭头颈,深深望着他,良久,慢慢在展昭眼睑上印下一个吻,然后闭上眼睛拥抱着他,呼吸平稳安心。
耳中只听得崖下水声渐息。酒精燃尽,火焰最后明亮地闪耀一下,一切在黑暗中归于恬静。
白玉堂放松下来以后立刻陷入深眠,那更像是一种体力耗尽后类似肌体自我保护的抑制状态。他太需要休息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声音把他从昏睡中惊起,猛睁开眼的同时,本能地抓住了展昭的手,手掌上立刻传来回握的力量。
展昭也醒了。
那刺耳的声音,竟然来自桌上灰蒙尘盖的电话!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打来?
岩层之下废弃的水文站里回荡着诡异的铃声,一时间透骨的寒意从骨髓里蔓延开来。
白玉堂站起身,向桌上的话机走过去,握起电话,仿佛握着一扇无形大门的把手。
门后,是不可预见的未知。
白玉堂没有接起电话,手按在话筒上,整个人像是化在空气里。展昭判断不出他的情绪,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
铃声持续了大概十五秒,停止。
电话线是完好的,无论是什么人打来,只要是从上面接下,就一定会有维修通道通往地面!
白玉堂在桌边挪动一下脚步,手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准确地抓到电筒,照向电话机后的连线。
展昭眼神中透出希望,目光随着白玉堂的手电光移动。白玉堂顺线寻去,气闭门的密封性非常好,没有布线的空间。电话线直接通进门边的石墙,穿孔封着沥青。
&ldo;猫儿,我出去看看!&rdo;白玉堂垂下电筒。
光线剪影出白玉堂健挺的翘臀长腿,展昭温和声音里带了一抹笑意:&ldo;好在这里没人。&rdo;
接着那丝笑容一下子被紧实微凉的胸肌闷住。白玉堂闪到床边把展昭头颈揽到怀里。展昭只是想提醒白玉堂穿上衣服,却没料到他突然抱上来。耳边只听得白玉堂缓慢有力的心跳和胸音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