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浴室里放有一张方形的软凳,她拉过来坐下,纤柔的小手替他按揉肩颈的部位,缓解一下他酸疼的神经。
在这种静谧的时刻,安云希并不愿意过问他公司里的事情,就像之前他说的那十条家规一样,在家里还是不要谈论公事了。
家是温暖的港湾,是他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而不是他和她的另一个战场。
“小希。”他突然叫她的名字,声调缱绻。
她低低的应:“嗯?”
“八月有许多的好日子,我们选一个办婚礼,由你来挑好不好?”晏止凌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话来的毫无预兆,替他在肩间揉按的小手,下意识地停顿了几秒。
几秒后,安云希轻柔的嗓音从肩后传来,“我们八月办婚礼?”
“嗯,时间上是有些紧了。”他的薄唇略略扬起一道弧度,接着说道:“但你不用担心,你的首要任务是挑选一个好日子,其次的也是最重要的任务赐给我一个最漂亮的新娘。”
他这么说,安云希动容不已,一颗心像是浸在蜜糖罐里,尽是甜味。
同时,她又有些担心,“可公司的事情这么多,你会忙的过来吗?”
晏止凌正想说“可以”,却是安云希突然伸手,拧了下他的鼻头,她的气息,她的笑零距离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要是成为了最漂亮的新娘,可你这个新郎却因忙碌而一脸的憔悴,到时候,那我不是亏大了吗?”随即,她露出小女人的娇态,霸道的要求道:“我不管,你也要成为我最英俊的新郎,让我得意一辈子!”
晏止凌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笑,一向冷硬的心因为回到了家,而柔了三分,此时此刻,他的心柔了十分,她温柔又满透着幸福的笑容,看的他的心一酥再酥。
令人心跳加的yu望渐次染上他的眼眸,她的五官越加清晰的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而他突然的不说话,也让安云希的呼吸下意识的屏住,搁在他肩上的小手,不受控制般的兀自轻颤着。
“安云希……”他唤出她的全名,修长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的那一刻,他情难自禁的吐露道:“我很爱你。”
这一生,他的命运多舛,仅有一点温情,也是童年与她的记忆。
而在她之前,他隐隐记得,在那个家里,他是家族长孙,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老人捧在手掌心疼着,却又异常严厉教育的人。
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在说,家族的荣光,为他铺就了一条星光大道,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去走,别人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荣耀与地位,到了他这里,变得唾手可得!
然而,老天爷却又是那般的爱开玩笑……
在一夕之间,他的父亲去世,他的母亲为救他而亡。若不是因为被妈妈资助上学,毕业后倔强的留在妈妈身边当女管家的云锦拼了命的将他救出,那么此时的他,连世间的一抹孤魂都算不上。
那个家,七岁以前的记忆,对于现在的“晏止凌”来说,真的太过久远。
小时候的一切,得到的都太轻易,他反倒不懂得幸福是什么,满足又是什么。
是她,是因为她。
他亲眼见证了她的出生,他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从一个小小的婴孩,软的他一碰就好像会碎的孩子,慢慢的长成了一个爱笑爱闹的小公主,她漆黑晶亮的眼睛,笑起来会弯成一道月的眼睛,是他见过最璀璨的星星。
她笑的那般快活,将他的孤寂也赶走。
她最愿意亲近的人是他,第一次学着走路,是他拿着一根棒棒糖在前面引着,她第一次哭着喊着叫出来的一声不是妈妈,不是爸爸,而是哥哥……
童年时期的安云希,是给了他这辈子最多温情的人!
可是后来,在他以为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这样陪着她长大,和她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命运这只手又开始搅弄风云。
云锦莫名失踪,安秉国整日消沉度日,他即使再早熟,在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出于什么原因?他想,应该不是表面上的因为金钱,安秉国将他卖进了莫家……
同一个城市,他和安云希还是会碰面,阿朗也认识爱跟着他的这个小跟屁虫,而莫延枫一向是被送到国外接受教育的,和他的接触不多,亦不认识幼年时的安云希。
除了不能和小希住在一起,他还是可以见到她。于那时的他而言,他因为能帮助安家走出困境,而减轻了内心里一直寄人篱下的苦楚,且还能和小希天天见面,就总体而言,他还是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