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稻儿旋即明白他在防隔墙有耳。
此时此刻,祝鹤回已忘了方才想要问孟稻儿的问题。
两人又在船头站了一会儿,便相随进了船舱。
孟稻儿回到家中已过二更,孟夫人见女儿安然回来,忙合掌,哭哭啼啼地又是谢天谢地,又是谢谢青天大老爷,又是祈祷知州祝大人为民主持公道、愿他善有善报……
“母亲,我大哥与柚柚可回来了?”孟稻儿此时最关心的是这个。
“回来了、回来了!今日午时过后便回来了,父子俩都平安无事。”孟夫人答道,她满脸的泪痕。
“他们呢?”孟稻儿望向嫂嫂。
“柚柚睡下了,你哥他——”丰婉仙难以启齿,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丈夫和儿子被掳走的人就是她。
“你哥那个孽障,这会子怎么可能挨家?左不过是去了八宝楼。”
待婆婆说完,丰婉仙只愧疚地点点头附和。
“我哥可曾说他上山是何缘由?”
“那孽子,说是那飞鱼台的二当家讲只要他跟他上山,便教他如何赢钱,他听了,连柚柚都顾不上送回家,便跟着他们走了,才有了这样的误会。早知如此,你也不必白搭这一遭!”孟夫人似乎此时才猛然惊醒,忙问,“稻儿,飞鱼台的山匪们可曾为难于你?”
孟稻儿轻轻地摇头,此去虽安然,但日后坊间的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谁能保得准?闺中女子上了一趟飞鱼台,便是什么都没发生,这名节和声誉自然不必再妄想。
思及此,她的双眼渐渐地浸湿了。
“媳妇快回去看柚柚罢。”孟夫人将丰婉仙支开,又令所有人都退下,才将祝鹤回到家中见她的事情悄声说了出来——
祝鹤回料想上了山的孟稻儿采取他此前的建议,猜着那谭临沧必然不信才给他下了邀请函,为保万无一失,今日清晨,出发前他便到孟家见了孟夫人,将此前召见孟稻儿的提议与她说了一番。
孟夫人听闻知州大人为女儿出了那样的主意,她不敢、也没时间思量妥是不妥;又听闻他要上山搭救孟稻儿,于是,不论祝鹤回问她什么,她皆有问必答。
不过一两刻钟的功夫,祝鹤回已从孟夫人跟前将孟稻儿生平种种、爱憎喜恶了解了个大概。
最后,为确保口径一致,祝鹤回向孟夫人自报了姓名,还提及一些基本的信息。
孟夫人确认了他的名讳之后,惊得不禁咬舌,呆了许久,自然,她没有贸贸然地说出女儿未婚夫之事,为了将女儿嫁出去,那是她一直极力隐藏的事情,在这个家里,知道孟稻儿有婚约的统共也就五六个人,若不然,早两年帘州城的媒婆也不会那么勤地上孟家了。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新知州和女儿的未婚夫是同一个人,但一来他本人浑然不知;二来他给女儿那样的提议之后,女儿回来也并未声张,便可以确定这同名同姓不过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