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被总士颇具攻击性的眼神看得手足无措,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半步,靠上了被气氛蒸得温热的墙。他心里紧张、口干舌燥,不自觉地舔了下唇。
那鲜红的舌尖一闪而过,又蓦地隐没在略显干涩、颜色浅淡的唇后。总士的脑子里嗡地一声,他上前一步,将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抵在了墙上,温热的唇舌覆上了他的。
小操的挠门声还在继续,一骑却听不见这些杂音了。他的视线被总士俊秀的眉眼占得满满的,然后那滚烫的唇和柔软的触感就夺走了他的理智。
总士的头上还顶着毛巾,肩上裹着塑料布。一骑自己湿着半截裤腿,上衣的袖子被挽得老高。两个人的装扮加在一起也凑不出个体面,更谈不上秀色可餐。但一骑觉得自己像被下了蛊,不可自已地攀上了总士的肩,将自己送到那人跟前。
总士觉得自己头上一松,包着头发的毛巾被一骑拽了下来,那人修长的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头发,引起了一阵战栗。刚才还缩在墙边的人无师自通地把他拉进了怀里,尚带羞涩的舌尖试探着缠上他的,然后越发凶猛地纠缠上来,手臂也不自觉地收紧了。
哨兵的本能逐渐显露出来,一骑反客为主,几乎要把总士吞下去。
总士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挣动了下。对方毫无反应,总士眉头一挑,在他唇上狠狠一硌。一骑小小地呜咽了一声,终于放松了手臂,但眼睛还盯在总士的唇上。
挠门声升了级,变成了咚咚的敲门,“喂~一骑,总士……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再不出声我可要进去了啊……”小操的怨气几乎已经实质化,分分钟就要化成钥匙把门捅开了。
总士轻啄了下被他咬出印子的地方,“出去吧,小操要把门拆了。”
一骑哼唧着在他身上蹭了蹭,手里还抱着不肯撒手。哨兵的本能不好打发,少了半个腺体哨兵也一样。
好在通感的连接因为刚才的接触变得更紧密了,总士伸出了精神触须,很快安抚住了一骑,让他乖乖松了手。一骑一脸委屈地往门口走,边走还边回头,连头发都耷拉下来了,好像总士抢走了他嘴边的肉。
总士冲他摆摆手,让他快出去,还随手拉紧了浴帘。
一骑臊眉耷眼地开锁拉门,一直趴在门上的小操险些扑到他怀里。他抬起头,视线正对上一骑的嘴“你怎么了?嘴好红!谁咬你了?”话刚出口小操就愣了下,“不对,里面只有总士。”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骑好几眼,“你怎么惹了他了?”
“……我自己咬的……你折腾了一晚上了不累吗?快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要搬家了!”
“我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啊,就这几件衣服。”
“帮我们收拾啊,要有眼力劲儿,明白吗?”
“眼力劲儿?”
“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不能招人烦。”
“诶!当人好麻烦!”
“那你变回festum吧,不过这里地方不够大,你得出去睡。”
“啊啊!我不要!!收拾就收拾!”
浴室里的总士把额头贴在瓷砖上,已经凉下来的瓷砖又被他脸上的温度熏热了。他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嘴角勾了勾,品出了点儿活着的滋味。
总士从没如此庆幸过自己第二天休息。
看到床头的表指针指着十二时,他甚至把那玩意拿起来晃了晃,以为它坏了。他平时从来不睡懒觉,不知今天是怎么了。
总士浑身酸软地坐起来,床对面的穿衣镜上映出了他头顶鸡窝、神色困倦、一脸萎靡的样子。
以前他最讨厌休息。除了工作和去看乙姬,他实在无事可干。工作日里他尚且能混在忙碌的工作人员中,看起来并不突兀。但工作人员们一回家,alvis就空荡起来,形单影只的他无可避免地只能转而面对自己。那是他最不想干的事之一。
人的灵魂有时能经受住外界千锤百炼,却无法面对萦绕在心头的自己的思绪。真正属于过他的东西寥寥,失去后就分外让人肝肠寸断。总士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活动,国际象棋是司令培养他思维能力的一种方式,他小时候爱听的古典乐是催眠学习的载体。他知道这些的时候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很羡慕那些能用睡觉打发时间的人。如果睡得着,他也想在宿舍睡觉,连alvis都不出,低能环保、方便省事,眼一闭,诸多烦扰都会暂时退避,再睁眼,他就可以按部就班地去开会、作报告、或者忙别的什么工作。然而睡眠于他是奢侈品,他孑然一身、别无长物,心里空得难受的时候,只能抓到什么用什么。拿工作填上这个洞于他而言最合适,反正龙宫岛的形势永远不乐观,工作无穷无尽,总有活可干。
穿衣镜里的人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总士的大脑还没完全上线,他茫然四顾,屋里空无一人,不仅如此,东西还少了大半。靠墙摆着两个透明整理箱,里面整齐地放着他们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