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韩大人需要什么?”
“既然是要选出蒲渠山最优的宝物,自然要对整个蒲渠山都有充分的了解。”
“可否容我考虑一二?”
考虑即是拒绝。
韩制心当即道:“玉首领可是觉得我心匪诚?
不知玉首领可否注意到,今日我未曾像往日一般称呼玉首领为‘玉王’?
昔日称玉王,出于你我私谊;今日称玉首领,则说明言行皆发乎于公心。
既然是公心,那么无论何种芥心非意自然都不能撼你我私情半分。
还望玉首领言尽心中曲意。”
“既如此,却之不恭了。
玉窃以为,世之美好皆出于‘不知’二字。
不知非无知,乃知而不尽之意。
譬如一对男才女貌的玉人,两相闻名时如绿萼包红,花初成;一见倾心时好似苞花初现,心有期;小聚浅谈如瓣裂蕊羞,情意浓;洞房花烛若凌雨傲风,花生春……
而洞房之后,知道了对方吃东西的样子、睡觉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撒娇的样子……
对方在你眼中,便只剩一具‘不过如此’的皮囊而已,此时便是残花满地了。
蒲渠山也是如此,在山下见了其瑰伟奇丽,若花初成;入得山来窥见人迹,可使心有期;山中小住领略雾雨横风,便更觉情浓;若得登高揽望闲话山家,便是盛放的生春之花了。
可若是遍察无虞,满目所及便皆是草窠怪石,是为过犹不及的残花了。
若只是失了美感的残花,倒也可得勉强度日。
若残花再得风刀霜剑碾杀为泥,那便是人间惨剧了。”
“这……”韩制心心下疑惑:今天的颜玉很不一样。
可眼下不容多想,他看着颜玉的眼睛,谨慎开口:
“男女之事我自是不懂的,只依稀记得有一首诗题为‘女曰鸡鸣’,其有言曰: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如此看来,相知的已婚男女不仅未曾摧花零落,倒是催玉生香呢。”
“哈哈哈,好一个催玉生香。算你有理!
不过就如同诗中还要有杂佩表心意一般,这世间事光讲理可是不够的,总要谈利才令人踏实。”
这才是熟悉的颜玉。
韩制心放下心来,爽快地笑笑,问:“不知玉首领想要什么样的定心丸。”
“这个嘛,要看小韩大人认为我蒲渠山寨值得什么样的定心丸,小韩大人又能讨到什么样的定心丸。”
颜玉说完这句话,离座欠身一礼,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