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韩制心双眼饱含热泪,疾步趋向裴解,脚步甚至都还有些踉跄,最终要靠着将双手抓在裴解的双肩上才能站稳。
韩制心的一双眼在裴解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嘴里不断喃喃:“好儿郎,我大辽国的好儿郎,瘦了呀,瘦了!可是斜轸他没有给你按时配发军饷,你实话告诉朕,朕去骂他。”
看着这样的韩制心,裴解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显出一丝嫌弃。
“哎,我们这么多年没见,这甫一见面,你就嫌弃朕,朕真是,朕真是……”韩制心再说不下去,回身瘫伏在椅子上抽噎。
“不是,我们……不是……”目瞪口呆的裴解结结巴巴地解释。
“行了,你也不用安慰朕了,”韩制心一边抬起左手,一边用右手擦拭这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一边说:“朕天生命苦,自幼失去怙恃不说,还素婴风疾,如今还要遍揽八部杂务,哎,不说了,不说了……
难得你来看望朕,咱说点高兴的。
你来的时候,你父母部族可都安康?”
“这,应该是安康的吧。”裴解张口结舌。此刻她真的不知道韩制心到底是演得辽国皇帝,还是即兴而为。
“胡闹,家人才是第一位的,不论是驰骋疆场,还是展翅高飞,都要时刻记挂在心里,怎能如此轻忽?还是说,你这次来看望朕是因为遇到什么难处了?
你要是真的遇到难处了,尽管说,朕一定给你撑腰,只要不是违法啊,哈哈哈。”
“皇帝老儿的这一招果然高明啊!”还没等裴解做出反应,董小英就从旁赞叹到。
“我怎么觉得这不是真的皇帝,而是他演着玩的。”裴解声音闷闷地说。
“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演这个,只是个意思,你要通过他的表现看到背后真正的思维与表达。
你看他的整体思路是,先是装作不知道,通过叙旧情和示弱,软化拔野古心中的委屈、愤恨、不甘等负面情绪;然后通过向对方提问,同时亮明自己的底线——不能违法,为接下来的公事公办做好铺垫,接下来只要拔野古开口说出自己的所行,辽国皇帝就可以直接宣判死刑了。”
听完董小英的话,魏白也点头附和:“如果真的如他模仿的那样,看来这皇帝是早就想拔野古死了。”
“没错,我看也是。”代素娥也附和到。
裴解不可置信地看着众人:“你们没有人觉得皇帝这样做很荒唐吗?”
“哎哎,怎么说话呢,脑袋不想要了是吧?”韩制心从旁提醒。
其余几人都听见了他这话,却没有人回应和在意,只纷纷忙着回应裴解。
“荒唐?荒唐的人是你吧!”魏白冷冷地说。
代素娥听到裴解的话先是一愣,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听了魏白的话才迅速地做出选择,三分讥诮,三分嗔怪,余下便是无奈的宠溺:“我原来只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却原来还是个圣心菩萨呢。”
董小英也说:“做人能甄纯善自是大功德,可是切不可为了纯善而误了人生啊。
你站在皇帝的角度想一想,对于一个一心想要毁了自己生计,甚至还时不时地跳出来实施两下的人,那就已经是在要你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