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在这里的原将领们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而赶来此处会合的后续部队的将领们都比较沉默,只是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站在营帐角落里带银色面具的男子。
阿九从战争开始就不曾摘下面具,这些将领中见过皇室中人的大有人在,毕竟她和萧清言长的真是太像了,难保不会有人怀疑,那可就不是麻烦的问题了。
晁长空也看向阿九,这个新封的冠英将军的事迹他不是没有听说,可终究是没有亲眼见到,虽说这个少年打了胜仗是不争的事实,可难保没有运气的成份,战场上可不是每次打仗都能凭运气取胜的,更何况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少经验。晁长空颇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看在人家好歹是钦点的将军份上,也不能太佛了人家面子,还是客气的问了句:&ldo;还请南宫将军指点迷津。&rdo;
阿九双手抱胸站在原地,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具下的表情冰冷无比,踱步走到桌案前,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丢在桌上,继续沉默的站在一旁。
众人连忙围在桌前,展开羊皮卷,所有人在霎那间心脏全部漏跳了一拍,丧失了语言功能。有人死死盯着阿九,有人瞪大眼睛看向桌上放的东西。帐中只剩下粗深的喘息声和烛火偶尔冒出的&ldo;噼啪&rdo;声。
这是一幅地图,一幅完整的地形图,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副标明行军路线与战略要地的最清晰最完备的军事地图。能绘出这样地图的人绝对是个天才,那红红蓝蓝,密密麻麻排列的各种标记在图上清晰明确的把这场战役微缩在这一尺见方的羊皮卷上。
晁长空颤抖着双手从衣袖中掏出帕子,拭着额头上挂满的汗珠。这样的地图若是落入敌方手里,那他们也可以直接和北漠军队一样,不战而降了。
晁长空这时才深信这个看不见表情,周身散发着冰寒之气的男子,绝不是靠运气才有那样辉煌的战绩的。什么是实力,这就是实力,无论这地图是他画的还是从别处得来的,它就是这场战役制胜的法宝。
晁长空和驻军的几位将领,郑重其事的站在阿九面前,抱拳作揖:&ldo;末将听凭将军差遣。&rdo;阿九这招敲山震虎玩到这个时候也已经达到了目的,也不好再端架子,否则就会适得其反,目光顿时柔和不少,&ldo;将军不必多礼,指点不敢当,不过呢,我倒有一计,虽不能一劳永逸,但也可以让西林军闻风丧胆。&rdo;
众人听得双眼放光,焦急的等着阿九的计划。
&ldo;对于这种敌强我弱的战争,不能正面与之对战,那样会正中对方下怀。我们来玩个新游戏,这个游戏名字就叫……&rdo;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阿九带面具的脸,屏住呼吸,生怕漏掉她说的每一个字。&ldo;游、击、战!&rdo;三个铿锵有力的字震慑了所有将领的心,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中。此时的他们还不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但是不久的讲来,这种战争手段揭开了历史的新篇章,六国的局面此后被重新洗牌。
在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小股部队的骚扰,但是无论正邪都没有将这种骚扰形成规模,游击对他们而言是如此陌生的一个词语。也许很多人对这种做法不以为然,以几百人之力对抗几万人大军,那基本可以认为是自寻死路,但实际上这却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战斗方式,蒙古就是以这种战法几乎征服了当时的全世界,而且这种战斗方式也极具破坏力。
根据阿九的游击策略,选择了三百名精通骑射技巧的精锐骑兵,每人带上两匹战马,同时每人都只携带五日份量的食物,除了大量箭矢以外,他们甚至连铁骑的铠甲都脱了下来,每个人都是轻装上阵。
晁长空疑惑的问道,&ldo;可是这能行吗?没有铠甲,没有头盔。说实话,这样的骑兵威力比之前下降了五成不止。遇到西林那样善骑射的精兵,我……我不认为这只队伍还能配得上精锐二字,这种做法我实在不能认同。&rdo;
阿九无奈的叹口气,一把揪住晁长空的领子,扯到她面前,盯着晁长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ldo;记住,我从来不开玩笑!&rdo;
这只部队虽然已经放弃了一切可以称之为铁骑的东西,比如坚实的铠甲和马铠,甚至连近战武器都只准备了一把长剑。这支部队只能称为斥候般的骑兵。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迅疾的行军速度,又是夜晚出发,这只骑兵如风一般冲到了黑夜之中。在第二日凌晨到来之时,这只骑兵部队已经跑出了平日需要两天两夜才能行出的距离。
当日夜晚,阿九他们遭遇了西林军的第一支三千人的前锋军。
&ldo;使用夜箭&rdo;阿九淡淡的发出命令。在组建这只部队的时候阿九就令人把一部分箭杆涂黑,将一些行军途中用到的命令告诉他们。这黑色的箭矢就称为夜箭。
在阿九射出第一枚箭以后,三百名骑兵才同时弯弓向营地里仰射出了夜箭。
此时,还处在睡梦中的西林军在夜箭的突袭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仅一番射击就杀掉了数十个巡逻的士兵,军营里顿时鸣号示警。接着阿九又命令射出火箭,由于各个营帐相连,火势迅速传播,不一会儿,整个营地成了一片火海。又是一阵连射,将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惊魂未定的士兵射杀无数,到第三轮箭矢射出时,阿九让士兵们又使用夜箭。在火光中的西林军只来得及注意火箭的袭击。这一轮攻击下更是死伤惨重。三轮射击后,混乱无比的西林军,才有数百人骑上战马,终于第一时间冲出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