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父母双亡的人就太多了,你全都买了吗?咱家里容得下这么多人吗,还有,这丫头你做过背调吗,就贸然带回来,爹知道吗,二娘知道吗,杜管家又知道吗?”
我一连串问题问得靳若南插不上嘴,直到我说完,他才找到机会,却是问我:“姐姐,背调是什么?”
我几乎杵着他的耳朵解释:“背调就是调查她的底细啊,我亲爱的弟弟!”
靳若南不能受用地揉揉自己的耳屏,和我拉开了距离。
“姐姐就莫要忧心这些了,凡是太师府的奴仆,自然都是身家清白的,此女的底细一个时辰前便已调查妥当。”
难怪上午买的,这会儿才给我送过来。
他是怎么做的背调,找谁做的背调,朱末背后的人到底使了多少手段,居然没让靳若南把她的真实身份给查出来。
“既然大小姐厌弃奴婢,奴婢这便将银子还予少爷,回乡去,将我父草草掩埋了罢。”
靳若南耐心解释,那边朱末又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哭腔,正如她当初求我冒充靳若薇留在婪音府救她一命一样。
话虽这么说,朱末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靳若南也是非常地把她及时地喝止住了。
“姐姐,我跟你说实话吧,今日见此女第一眼,便觉得她的举手投足同你那失踪的女奴很像,思索着你那般牵挂馥儿,能买下此女填补馥儿空缺对你总是好的。”
天,她的举手投足必像馥儿啊,她可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为了把我卡在婪音府,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太师府来的,又是用什么手段在这个富人多如牛毛的京都精准地让靳若南买下她的,但当朱末出现的时候,我感觉花清流也就不远了。
“大小姐,奴婢生来命苦,父母多病,耕种无力,早年全靠一位姓陆的公子接济,方能生存。后来,陆公子亦身不由己。奴婢只得同父亲背井离乡,妄想京都繁华能寻得一条活路,可父亲却因路途辛苦,病情加重,也扔下奴婢撒手人寰,幸得遇上二少爷,才让奴婢有望给父亲一场体面的葬礼,如今即使大小姐不愿收下奴婢,能遇上二少爷这般好人,奴婢也知足了。”
朱末叭叭啦啦地说了好长一串,我就只注意到了三个字——陆公子。她说的陆公子和我认识的陆公子是同一个人?
我低头看朱末,她也同时抬了些脑袋,看眼中满是真诚。
“如今,陆公子身不由己”又是什么意思?
这藏话的风格不由得让我想起了那时候荒婪替我挡刀重伤后,骗我说朱末花有毒。我理解的是朱末无毒等同于朱末值得信任。值得荒婪信任的朱末,又是谁派来的。
“如此凄苦的身世都不足以叫姐姐动容吗?姐姐若实在不喜,我便请杜管家对朱末另行安排。”
一向疑心病重的靳若南眼中竟也带了些同情和关切,我感觉他不像是容易共情他人的那种人啊。
“不用了,留下吧,你说的对,人要往前看,不能总沉溺于过去。”
我没法动容,因为我知道朱末说的这些全是假的,唯有她口中的陆公子让我有了点反应,我且当朱末话里有话。就算这个时候赶她走,也只是欲盖弥彰,不如坦然接受。
“多谢大小姐。”
这是朱末今天的第三磕,我看她额头都磕出血了,怎么这么实诚,人生如戏,有那必要吗。
靳若南欣慰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来,对我收下他送的任何东西他都很是开心,包括送个人,他以为我不收,就是对他这个人有意见。
“姐姐愿接纳新仆就好,姐姐莫要再因寻馥儿而涉险了,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罢,否则于你的病不利。”
他是因为看到我因为找馥儿的事情吃了苦头,以为我还沉溺在过去,甚至又提起了我的“病”。我看这一句,才是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