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桐桐回头隔壁家的门开着,阿棉站在院子里,门口还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两个男人的右手都插在口袋里……
管桐桐脚步一顿就停住了。
“和雷洪吵架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阿棉问她。
管桐桐没答,她眼睛看着那两个男人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用想也知道,手上一定握着枪……如果她现在上了热气球管桐桐觉得他们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逃跑,为防她会出去给他们臆想出来的自己所谓的同伙通风报信,管桐桐毫不怀疑他们会开枪把自己击毙。
雷洪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见她看着隔壁,只以为她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吵架,他朝隔壁几个人点点头,上前来站在管桐桐身前低声说:“算我错了,我们进屋说。”
“算你错了?”管桐桐虽然愤怒但也不像刚才一样没有理智了,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能走,非但不能走还得给自己刚才想走这一行为找一个“逃亡”意外的河里借口说给隔壁听。她故意大声说,“干什么算你错了,你是战士,你怎么会错?你干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们这帮人,你和山铜你们这帮人都是一种人……是我错了,我脑子坏了才觉得你和他不一样,我相信一个畜生,是我有病。”
“行,我不是人,”雷洪拿过她手里的箱子,伸手拉她低声说,“进屋说。”
“没什么可说的……”
管桐桐甩开雷洪的手,雷洪又拉,他半拉半抱,管桐桐是做给隔壁看的,就半推半就,两人回到了屋里。
一进屋管桐桐就推开了雷洪,她刚才被气的脑子不转了,把她的箱子都给忘了,被那几个人给提醒了,管桐桐进屋去找出了自己的金属箱,打开,把里面的两把□□都装满子弹拿了出来,然后箱子盖上,箱子锁坏了她就找了一根绳子系上,起身去夺回雷洪手里的行李箱打开,将金属箱塞了进去。
行李箱扣上刚拎起来就又被雷洪拿走了,管桐桐也不抢由他拿走了,她自己去找了两条干净的毛巾回来,又去找了枪支保养油,拿着两把枪在桌前拆了,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擦干净,上油……
管桐桐再小的胆子也给他们逼大了,面上冷冷的,心里发狠想着,以后看到谁敢朝她举枪她就开枪,谁敢朝她开枪,她就先把他打死!她的枪法好像是天生就带的,雷洪和她比都差了一截,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这帮半路出家的。
雷洪扯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他说:“那家酒馆我确实去过几回,但都是战友拉着推不开,如果你是生气我找女人,我确实没有,你要是生气我和你说谎,这是我不对,但我也只是怕你多想。”
管桐桐低着头很仔细的给枪支的每一个部件上油,她声音低低的静静的说:“你撒谎我不生气了,你就是这样的人,是我一开始不认识你,现在认识了,而且你也没把我当人,你们战士才是人,我就只是个东西,怎么对待一个东西还不全凭你高兴吗?你在外面找女人我也不生气了,以后更是管不着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不用再想着回来怎么骗我了。至于你说战友推不开……物以类聚,你要说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我确实不信。”
管桐桐想起上回阿花和山铜打架的事,那时候雷洪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唯一觉得山铜不对的地方就是不该和阿花动手。只是那时候她脑子被糊住了,她是全心信赖他的,什么坏的都不会往他身上想。
“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觉得老子自己挣钱,出去玩玩儿怎么了?”管桐桐说,“可是雷洪我也自己挣钱,我不靠你养活,我不是战士,但我不怕暴植,我不需要靠你们保护,雷洪我不比你轻贱。”
“我没有这么想……”
雷洪还想继续说,管桐桐打断了他:“我说过你不用说了,话语本身一文不值。”
……
晚上管桐桐搬到了客厅壁炉前,雷洪让她睡床她置之不理。
她来这里已经两年了,刚醒来时也是个冬天,那时候她也睡在这里,管桐桐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壁炉,看着壁炉里摇动的火在墙上晃出的黑影出神……那个时候她蜷在壁炉前只觉得温暖,那个时候她是很感激雷洪的……后来她把这个小房子当成了家,她满心依赖,全意归属的家……她要走了,想到这里管桐桐心里刀割火灼一样的难受,她舍不得……
想到这管桐桐又想到了她爸爸写给她的一段话,不要依赖任何人,一定要自立,自强……
两个人谁也没有睡,卧室里雷洪翻了个身压得床板“吱嘎”两声,刺儿的难听,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今天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管桐桐有这么大的脾气……
雷洪干脆坐了起来,坐了一会儿又下了床趿拉着鞋朝客厅走来,客厅很静,壁炉里的木头被火烧的偶尔噼啪一声,管桐桐蜷缩着身体面朝着炉火,火光照着她小小的一团,单薄又脆弱。
雷洪心里难受也后悔,眼下又不知该怎么处理,眉头皱着。不知是谁说过女人其实很好哄的,他想如果能哄一哄就解决那就好了。
开了灯雷洪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他正要开口,可一个“桐”字才出口就猛地顿住了。
管桐桐眼皮红肿脸上都是泪……
雷洪身体僵了好一会儿,矮身在她身边坐下,刚才想说的话就又忘了……
一阵沉默后,管桐桐坐了起来,雷洪转头看她……
管桐桐上前一些,她主动抱住了雷洪靠在他怀里,满是泪水的脸埋在他肩上,雷洪一顿立即伸臂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