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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斯坦尼斯拉夫，我也喜欢你，但在举止上要尊严庄重，&rdo;玛丽亚说完这句话，轻盈地钻入小汽车。

古罗夫还不明了，出了什么事，拍拍朋友的肩膀，说道：

&ldo;你好，你来了，谢谢，你有点儿不自在，仿佛有个什么人照你的前额突然猛击一下。&rdo;

&ldo;您好，&rdo;斯坦尼斯拉夫回答，把手掌贴在胸前，嘴角边挂上习惯的微笑。&ldo;我吗?什么都好，上校先生，&rdo;他莫名其妙地继续说，&ldo;你要提防提防，密探，你不要把小姑娘送入上流社会，用锁锁起来。有人会绑架她的。&rdo;

古罗夫心里想着不相干的事，不能插嘴，他把朋友的忠告信以为真，习惯地碰碰搁在口袋里的&ldo;伏尔泰&rdo;手枪，坐上小汽车，答道：

&ldo;两杆枪，我们能击退敌人。&rdo;

克里亚奇科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诙谐地哼了一声，开车了，转瞬间他变成一个侦察员，仔细地观察驶行的汽车，谨慎地配合起来。

&ldo;我很想知道，一个普通的密探打哪儿来这样豪华的小轿车?&rdo;玛丽亚诙谐地问道。

&ldo;斯坦尼斯拉夫远远不是普通的密探，所以你不要引诱人，他正在工作，&rdo;古罗夫说。&ldo;在闲暇时你想个法子提醒我，我就把斯坦尼斯拉夫人怎样偷走这部车子的情形讲给你听。&rdo;

克里亚奇科向来不听废话，他朝着大路望去。那是一个礼拜天，街上的汽车并不多，过了十五分钟以后，他们在车场停车并且约定克里亚奇科在三个钟头以后回来，于是他谴责地瞧瞧玛丽亚，乘车突然离去。

当大家走进套间，古罗夫把玛丽亚介绍给太太们、尤里雅和站得远点儿的阿连托夫认识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停顿。古罗夫感觉到了平日他在危险出现时常有的那种轻微的寒颤，他聚精会神，由一个彬彬有礼的客人变成了司空见惯的密探，说得更准确些，恢复了人面兽心的密探的原形。他发觉，尤里&iddot;卡尔洛维奇没有必要地弄正领带，体态原来就端正的阿连托夫绷紧了面孔，变得紧张而不自然，尤里雅恼怒地眯缝上眼睛，女主人尼娜&iddot;季美特里耶芙娜有点惘然若失地微笑起来。古罗夫把目光转向玛丽亚，那时他看见她非常标致，他心中明白，正是她的出现引起了极其短暂的混乱。玛丽亚化过妆的粉脸，特别显示出高高的颧骨，在长长的睫毛底下有闪闪发亮的眼睛，当她头发梳得笔挺，束成一个很紧的发髻，裸露颈项的时候，旧式的发型，紧紧地裹着身体的连衣裙，那是普通式样、但又价值极其昂贵的连衣裙，并不能暴露，但特别能显示出妇女体态的优美和性感，加上最普通的高跟鞋，一同构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妇女的形象。仿佛她来自上一个世纪，从古旧照片、木刻和绘画作品中走出来，纯粹是由于好奇心，顺路来观赏今日的世界。

在任何场合中古罗夫都习惯于处在注意的中心，现在他感到他仅仅是个陪伴的人物。

&ldo;玛丽亚，您就是那位……对不起，&rdo;女主人有点儿结结巴巴地说。女演员天真无邪地微微一笑，她挽住尼娜&iddot;季美特里耶芙娜的胳臂，笑眯眯地说起话来：

&ldo;亲爱的，尼娜&iddot;季美特里耶芙娜，如果您说的是玛丽亚&iddot;斯秋阿尔特，那么我就是另外一个人。&rdo;她望望阿连托夫：&ldo;中尉勒热夫斯基，稍息。&rdo;把目光转向尤里雅：&ldo;亲爱的，我向您提出一百个问题和一个请求。找一辈子总会想起这么一件女衬衫。&rdo;她聚精会神地看看主人，一字一板地很准确地说：&ldo;资本巨头和统治者尤里&iddot;卡尔洛维奇&iddot;戈尔斯特科夫原来是这个模样吗?真是有趣啊!请注意我并不喜欢您。&rdo;

&ldo;为什么?&rdo;主人伸开他那强壮的肩膀。

&ldo;把酒杯端来，让我来说明。&rdo;

午宴开始了，玛丽亚斩钉截铁地说，只有在上个世纪才喝香槟酒，那是在小说中描写的，她本人则宁可不用量杯，就像平常那样一口一口地喝伏特加酒。她紧贴着阿连托夫的耳朵讲了一则关于中尉勒热尔斯基的趣闻，这项趣闻有伤风化，以致青年政治家满面通红了。但是尤里雅决不争风吃醋，因为她和玛丽亚已经交谈了几句关于装束及其式样的话，主要是用法语表达的。

玛丽亚大胆地喝了一杯白酒，瞟了主人一眼，生气地眯缝上眼睛，问道：

&ldo;资本巨头先生，您知道，酒席上什么是最可怕的事情?&rdo;当戈尔斯特科夫在思考答案的时候，女演员向女主人扭过脸去。&ldo;我特别爱吃大饼，但是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尝过这种好吃的食物。&rdo;

&ldo;酒席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酩酊大醉。&rdo;主人坚定地说。

&ldo;当然，猜不中的话，从您手上可以拿到百万美元，&rdo;玛丽亚坦率地哈哈大笑。&ldo;暂停!&rdo;于是她指着一只空酒杯，&ldo;最可怕的是暂停。&rdo;

戈尔斯特科夫发出短促的笑声，斟了第二杯，于是问道：

&ldo;那么，玛丽亚，您为啥不喜欢我呢?&rdo;

&ldo;我从小就怀有嫉妒心，如果谁有什么东西，而我没有的话，我每夜都睡不着，&rdo;她用市场上的女商贩的语调说。&ldo;你看，尤里雅比我小三岁多，即是说‐‐该死。小姑娘们成群地追求勒热夫斯基，这种东西就是飞着我也能鉴别，可以宰杀。我爱人那里，&rdo;她向古罗夫点点头，&ldo;手枪多得数不清，可是还有手铐哩。他把我扣在炮台上过夜，要不然，我就会和这种人共同生活的。这话只能在我们之间说，有一次当他刮脸的时候，我拿一柄刀从后面走到他跟前，于是这个可恶的密探几乎扯断了我的手，他把所有爱慕我的人都肃清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