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文学网

第135章（第2页）

前往地牢深处的阶梯黝黯，地牢里并无人看守，而是布置了层层机关。叶问颜拿着信物，一层层打开朝往最深的那一间的阻碍。丝制步履踏在湿润的阶梯上并无声响，但苏瑶歌就是觉得，他这一步步迈出去，便如同迈向和过往再无关联的彼岸。

到了最深处的那一间牢房，苏瑶歌也随着叶问颜站定脚步。这一间牢房阴冷非常，栅栏上都结了厚厚的冰霜。那一副冰棺便被安置在里头，冰棺本身已被冰霜覆盖大半。

叶问颜站在栅栏前好久，方才抬手去开牢房的锁。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叶问颜一直瞧着冰棺里头的动静，但那里面躺着的黑衣少女却一直闭着眼。

以此生她绝对不会做不到的安静的姿态。

年轻男子缓步上前，手指按在冰棺之上，顿时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

&ldo;打开它。&rdo;他道。

苏瑶歌没再说什么，也上前来，一人一边，将这临时制作的粗糙冰棺给开了，露出少女安静的面庞。

她身上的血迹未去，一切都以发现她的时候为标准而小心安置。除去姿势的改变之外，李殷祺力求手下将她生前的一切都保存下来。

叶问颜这些年见到的血太多了，然而当这么多血都出现在苏涵身上时，他第二次感觉到了恐惧。

少女安静地躺着，手上甚至还握着那把砍卷了刃的刀。苏瑶歌瞧着那把刀，又有些抑制不住地眼眶发热。

那是她送给她的礼物，平常苏涵也只是佩在身上，从不动用的。因她习的是七秀的越女剑术，后跟着叶问颜学到的，都多是剑法招式，平常是用不到刀的。

然而就在她生命垂危之际，连这把刀都被砍成这般模样……她那最后一战，对手到底是谁……

她侧过头去，叶问颜却已经轻轻伸手，摸向了少女已经闭上的双眼。他有些僵硬的手指在苏涵的眼皮上停留了很久，倏尔轻轻道：&ldo;阿瑶。&rdo;

&ldo;在。&rdo;

&ldo;云景拂醒了么？&rdo;

苏瑶歌一顿，随即轻声道：&ldo;凤凰蛊乃是五毒秘学，五毒弟子皆奉之若宝……&rdo;

&ldo;她醒了么？&rdo;

&ldo;……没有消息。阿影说她伤得太重，一直吊着一口气，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rdo;

叶问颜微微俯下身，将少女被冰霜粘连的额发拂开，理到耳后：&ldo;那子眠呢？&rdo;

&ldo;叶问颜！&rdo;苏瑶歌突然低喝一声，叶问颜的动作顿住，她不等他说话，已继续道，&ldo;凤凰蛊乃是以炼制之人的心头血为引所制，寻常五毒弟子一生里只得一枚！哪可能将它随意便给了别人的！&rdo;

叶问颜侧眼去看她，轻轻道：&ldo;只要有，我就能取来。&rdo;

&ldo;不可能！&rdo;苏瑶歌眼角微红，&ldo;凤凰蛊只有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有用，可是你看阿涵呢？一个多月前她就‐‐&rdo;

他突如其来的沉默让苏瑶歌也停了接下去的话，片刻之后方才转了眼道：&ldo;世间哪有起死回生之术……阿涵她在九泉之下，定然也不希望你如此颓唐的。&rdo;

地牢之中霎时死寂，苏瑶歌看着对方似乎难担重担般微微于冰棺之前躬身，像是一个致歉又像是哀悼的姿势。

她注意到他的手指蜷起，将冰棺边缘的冰霜都攥掉了一些，随即她听见他道：&ldo;选个日子，将阿涵……葬了吧。&rdo;

这是苏瑶歌接下来两个月内，从他口中听到的唯一一句，还带有生气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