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空气在狭小办公室里凝滞,文件堆积如山,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洪渡彻底吞没。
桌上残旧的咖啡杯层层叠叠,干涸的咖啡结成黑漆漆硬块,散发着焦苦气味,默默见证他熬过的一个个无眠夜。
角落里,那台老旧风扇“嘎吱嘎吱”嘶吼,摇摇欲坠的扇叶恰似他此刻岌岌可危的事业,随时可能散架。
洪渡瘫坐在杂乱办公桌后,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深陷,透着青黑,紧攥钢笔的手指关节泛白,汗水顺着鬓角、脸颊肆意滚落,衬衫湿透贴背。
创业之路布满荆棘,资金缺口似无底黑洞,技术瓶颈顽固如磐石,市场开拓毫无头绪,仅凭以往那点老本和经验,公司仅能勉强维持微弱喘息。
就在这沉闷压抑到极点之时,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胡想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狼狈地贴在脸颊上,眼眶泛红,血丝满布,却遮不住里头的急切与坚定。
“洪总,事儿不妙了!”!胡想顾不上喘匀气,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焦虑,“公司账上那点资金,掰着指头数都撑不了几天了,合作商一听咱们技术还卡着壳,二话不说就打起了退堂鼓,眼瞅着这熊猫猪股份有限公司就要黄在起跑线上,咱不能干等着啊!”
洪渡从文件中缓缓抬起头,双眼血丝密布,像是结了张殷红的蛛网,黑眼圈浓重,尽显疲态,他苦笑一声,声音沙哑又无奈:
“我能不清楚眼下的绝境吗?可技术瓶颈就像道跨不过去的天堑,砸了这么多时间、精力,还是毫无头绪;钱更是个大难题,一时间上哪筹去?难啊……”
说着,他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桌上文件跟着簌簌颤动,几支笔顺势滚落。
胡想咬了要干裂的嘴唇,双手把怀里的笔记本电脑抱得更紧了些,像是护住最后一丝希望,快走几步到桌前,语速飞快:
“洪总,天无绝人之路,我连着熬了几个通宵,眼睛都快盯瞎了,总算赶出这份‘熊猫猪’大型养殖场计划书。关键就在我老家塔畈,那儿实打实是块风水宝地,青山绿水环绕,场地开阔还避开了洪涝区,水源充足,运输也便利;村里养殖户祖祖辈辈跟猪打交道,经验老到。咱要是能和乡亲们搭上线、合作一把,公司说不定就能起死回生。您快别愁了,赶紧看看!”
说话间,她顾不上擦拭额头滚落的汗珠,将电脑稳稳搁在桌上,手指飞快地开机。
洪渡原本黯淡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忙不迭接过鼠标,修长的手指迅速滑动页面,神情愈发专注。
看着看着,他“啪”地合上电脑,双手重重一拍桌子,激动得站起身来,身形都微微颤抖:
“胡想啊,关键时刻,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这选址考量周全,规模规划精准,养殖技术细致入微,连疫病防控、饲料配方都滴水不漏,方方面面堪称完美,不愧是你,懂我、懂公司的难处啊!”
胡想被夸得双颊滚烫,抬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腼腆又局促地一笑:
“洪总,您可别夸了,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光纸上谈兵没用,咱得实地去探探情况,跟当地养殖户唠唠嗑、取取经。塔畈那地方啊,空气里都透着清甜,闭眼深吸一口,疲惫全消;养出来的熊猫猪,肉质鲜嫩多汁,别家压根比不了,村里阿婆做的腌肉、腊肠,香得能勾人魂魄。您去一趟,准能挖到宝,指定比闷在这儿干着急强多了。”
洪渡长舒一口气,缓缓靠向椅背,双手用力揉着太阳穴,脸上泛起久违的轻松笑意:
“行,听你的,出去换换脑子,说不定还真能撞出点新思路,再这么憋在办公室,我都要疯了。”
几天后,车子缓缓驶向塔畈。山路蜿蜒曲折,窗外景色却似徐徐展开的绮丽画卷。
连绵群山仿若翠色巨龙腾空而起,山间云雾缥缈,如梦似幻,恰似仙境;错落分布的小盆地宛如大地私藏的翡翠珍宝,盛满了葱郁绿意。
清澈的溪流沿着山势蜿蜒而下,叮叮咚咚,水花四溅,奏响一曲欢快的自然乐章。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斑驳光影,给山林披上金纱。
胡想望着窗外,眼神满是眷恋与柔情,轻声说道:
“洪总,瞧,这就是塔畈,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空气里都透着清甜,闭眼深吸一口,疲惫全消。这儿的水土养人,更养熊猫猪,肉质鲜嫩多汁,别家可比不了。村里的阿婆们手都的巧着呢,做的腌肉、腊肠,香得能把人魂勾走。”
洪渡看得目不暇及,不住点头,由衷赞叹:
“这么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简直是熊猫猪的天堂,项目有谱了,多亏你牵线搭桥。”
车子缓缓停稳在一座小院前,斑驳的白墙与黛青的灰瓦相互映衬,仿若一幅古朴的水墨小品,静静镶嵌在这青山绿水间,愈发显得素雅清幽、宁静怡人。
胡想母亲早早候在门口,瞧见闺女下车,脸上瞬间堆满笑意,眼角的细纹都透着藏不住的欢喜,一路小跑迎出来,双手还不忘在围裙上反复蹭了蹭,像是要掸去忙碌的痕迹,这才开口说道:
“闺女,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这位是?”
“妈,这是我领导洪总。”
胡想亲昵地挽住母亲胳膊,语气里满是亲近与自豪,把洪渡郑重介绍给母亲。
洪渡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笑意,目光诚挚温和:
“阿姨,打扰您了,这次全靠胡想帮忙,我才有机会见识到这么美的地方,您别忙活,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