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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啊……这样呀，我知道了。&rdo;

我总算搞明白了，那个寺庙会如此荒芜的原因了。不过，即便如此，一想到学校建在墓地上，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杉本看到我满脸困惑的样子，像是故意刺激我似的，又继续笑着，说了一些让我更为震惊的话：&ldo;而且，听说修建校园的时候，还挖出过人骨呢。&rdo;

&ldo;不会吧!……&rdo;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ldo;是真的，在准备为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修建纪念碑的时候，挖出了很多骨头碎片，所以，这项工程也中止了，不过，我也没有亲身经历过。&rdo;

我们上到二楼，走进楼道尽头的一间教室。这就是刚才我在校园里抬头，看到的那个屋子，但现在窗户是关着的，窗帘也整整齐齐地束在两侧。

&ldo;这就是你教的三年级a班的教室。虽然三年级只有一个班，不过还是叫它a班，据说婴儿潮时期，有abc三个班，但学生们髙中毕业以后，都去大城市了，这里的孩子越来越少，现在……&rdo;

杉本走进教室，回头望着我。

&ldo;现在一共有三十个学生。和其他地方的学校一样，这个班里，也有各种各样的学生，有成绩优秀的学生，有行为叛逆的学生，也有被人欺负的学生……不过，你不必担心，等你跟他们混熟了，教他们还是很容易的。&rdo;

黑板上写着什么，是很大的字，大到几乎占满整个黑板。但好像有人慌忙擦掉了，只是没有完全擦干净，还留下一些很难认出的笔画，看不清楚。黑板的一角，还写着一个人名，同样也被擦掉了，不过因为宇比较小，还能勉强看出写的是什么。

上面写的是笠冈文男。

&ldo;杉本老师，笠冈文男是这个班的学生吗?&rdo;

&ldo;啊?……&rdo;杉本一下子被我问愣了，&ldo;你怎么会知道笠冈老师的名宇?&rdo;

我察觉到杉本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稍微严厉了一些。

&ldo;不是，我……&rdo;我被对方态度的突然转变吓了一跳，支吾了半天，还是没能清楚说出，是因为那个名字写在黑板上。

&ldo;哈哈，你是听校长说的吧?&rdo;

&ldo;嗯，是啊……&rdo;我觉得附和他的话才是上策，于是就这么回答了。

&ldo;是这样的，笠冈老师是这个班以前的班主任。&rdo;

&ldo;就是突然辞职的那位?&rdo;

&ldo;是啊。他说对教学越来越没有自信了，据说他常去医院的精神科看病。&rdo;

&ldo;严重到非要辞职不可吗?&rdo;

&ldo;他一度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最后，校长建议他去休养一段时间，他说了一句&lso;好，我知道了&rso;，就这么辞去了工作。校长反过来再三挽留，但他去意已决，然后就像逃跑一般，匆匆地离开了学校。&rdo;

&ldo;接手这个班，是不是对我来说责任太重了?我没有信心。&rdo;

我心想，这次真是上了贼船了。

&ldo;没有这回事，笠冈老师本来就有些神经质，他不管在哪个学校，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不用担心。&rdo;

&ldo;但是……&rdo;

杉本假装没有听见，从桌子中间走过，出了教室后门，来到走廊。我走在他身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黑板。从远处重新看，上面的文宇，反而可以清晰地读出来了。

&ldo;肃清!……&rdo;是这两个大宇，充斥了整个黑板。

&ldo;肃清!……&rdo;，还有角落里的小宇&ldo;笠冈文男&rdo;，都曾被人擦去，但在光线、角度和站立位置恰当的地方，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ldo;肃清&rdo;这个词，让人联想到前些年发生在附近迦叶山上的&ldo;联合赤军事件&rdo;。那次事件之后，&ldo;肃清&rdo;一词广为流传，就连小学生都开始用这个词开玩笑。

1联合赤军事件：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受到中国&ldo;文化大革命&rdo;的影响，日本爆发了大规模的无产阶级学生革命运动。一九七一年底，两个激进的无产阶级学生革命组织‐‐&ldo;赤军&rdo;和&ldo;革命左派&rdo;，合并组建联合赤军，藏身于群马山区，他们仿照中国&ldo;文化大革命&rdo;的做法，为了迅速&ldo;肃清&rdo;组织内部消极落后的思想，联合赤军领导要求成员进行&ldo;总结&rdo;，甚至不惜采取暴力手段，一九七二年一月至二月间。共有十二名成员，被组织内部错误地划为叛徒，而遭到错误的处决，相继死亡。这次事件严重削弱了日本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力量，使当时蓬勃发展的革命形势，遭遇不可挽回的巨大挫折，最终导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革命运动的彻底失败。

&ldo;肃清!……&rdo;我嘟囔了一句，走在前面的杉本，肩膀顿时一颤，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向我，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

&ldo;混蛋，你刚才说了什么?&rdo;

无论是刚才的反应，还是现在的反应，都让我觉得不太对劲。我摇了摇头。

&ldo;没什么，我只是自言自语。突然想起联合赤军事件了。&rdo;

&ldo;啊，是这样呀。&rdo;

杉本站的地方，似乎不能读出黑板上的字，我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ldo;发生联合赤军事件的迦叶山，离这里非常近呢。直到现在，我一听到&lso;肃清&rso;这种词，就会心跳加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