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窝在他怀里轻笑起来,&ldo;等你出院了收拾他。&rdo;
过了一会他说:&ldo;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知道吗?&rdo;
&ldo;知道,我不担心。&rdo;
&ldo;外面那么冷,你怎么连外套也没穿一件?&rdo;他说。
&ldo;忘了嘛!&rdo;是啊!她本来连鞋子都穿错,还是曾之雯临时给她买了一双。
&ldo;上来。&rdo;他掀了被子,以欢迎的姿势让出了半边床,她立即钻了过去,被子里很暖很暖,就像他的怀抱,她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泪会决堤。
她知道的,如果他真的下不了手术台,她将永远随着他而去。
他笑了一下,&ldo;真想把你娶了,这样每天晚上都可以抱着你,不用忍受长夜漫漫的孤单。&rdo;
她的心就痛了一下,他伸手去握她的手,他说:&ldo;小沐,我应该七年前就把你娶了。&rdo;
&ldo;对不起……&rdo;她哽着喉。
&ldo;为什么?&rdo;
&ldo;我浪费了七年时间。&rdo;
&ldo;嗯。&rdo;他笑着,&ldo;的确是浪费,我们的孩子都应该上小学了。&rdo;
人生没有回头路,可她此时此刻,却很想很想把岁月的时钟往回拨,她不要斗了,不要和继母斗,不要和小梅斗,她会好好地和以希坦白,她会告诉他一切,所有的一切……
&ldo;是不是很冷?你在发抖。&rdo;
&ldo;有一点。&rdo;她紧紧地抱着他,脑海里总有某种烟消云散的镜头,她害怕,她真的害怕。
乔以希没有过多的精力陪着她,吃了点东西吃了药之后就睡了过去,曾之雯说,天亮之后有一项可怕的检查,如果可以,希望她不要离开。
有多可怕?她不敢想,她看着乔以希沉睡的脸只惶惶不安。
半夜的时候,她躺在乔以希身边却睡得并不安稳,噩梦像个魔鬼一样追着她,她无数次地醒了过来,每一次都发现自己浑身的冷汗,她怕弄醒了他,于是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披了件外衣趴在床边迷糊过去,后来,她觉得有人在动她的外衣,猛地睁眼,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ldo;嘘。&rdo;她看见他在微笑,慈祥而苍老。
她该知道的,乔以希病了,作为父亲的他怎么可能瞒得住?她的心狂跳,七年前,那样声声的指责,那样绝望地控诉,如今,她该怎样去面对?
她低着头站在他面前,&ldo;对不起,我……&rdo;
&ldo;谢谢你。&rdo;寂静的走廊响起他的声音,不是责怪,却是感谢,&ldo;谢谢你回来。&rdo;
她无法言语,或者说,不知该如何言语。
&ldo;是我的错。&rdo;他真的很老很老了,老得比起七年前来,瘦了许多,小了许多,眉宇间没有了凌厉,没有了生气,只有满心苍夷的凄凉,悲哀。
&ldo;我找过你,可是孩子,你怎么藏得那么深呢?&rdo;
她泪流满面。
&ldo;以希他……像失了魂,我就知道我错了,可我找不到你,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不能再没了……你……能原谅当年的我吗?&rdo;
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ldo;您别这样说,我怎么承受得起!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以希,对不起!对不起……&rdo;
&ldo;不是你的错……&rdo;
黑夜的风,仿佛死神的披风,面前的老者,以多么悲怆的心情对她说下这些话,他黑色的外套下,是黑色的拐杖,他的生命,仿佛正以一种可怕的方式一点一点地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