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城外,上官玦扒拉着混杂在头发丝里的稻草,疑惑道:“为何我要扮成乞丐?”
言璟跳下马车,拍了拍上官玦的肩,强压着笑意说道:“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上官玦看着言璟身上的衣裳,以及他那干净的面容,他摸摸自己的脏脸:“你为何不用?还有你们,为何就我一人扮成了乞丐?”
上官庭轻咳:“人多眼杂,若是大家都化作乞丐,一群乞丐进城,难免引得过路旁人多看多想。”
上官玦问道:“是吗?”
但他怎么总感觉他皇兄好像在憋笑,还有沈图竹,藏都不藏,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去吧。”上官庭催促道,“再晚,进城的人便要多了。”
“哦,好。”
走到半路,上官玦蹲下,又往脸上抹了点土。
宣城离安都近,那些久居安都的公子小姐,偶尔闲来无事,常会驱车来此游玩,可不能叫人认出他,他不想在熟人面前丢脸。生人就无所谓了,反正又不认识,再怎么丢脸,也丢不到名唤上官玦的人身上。
右右抱着小槐花,小槐花抱着烧鸡腿。
右右将小槐花往上掂了掂,直言道:“看着,不太机灵。”
沈图竹接上话头:“机灵倒是机灵,不然也不能一月内,溜出宫数十次,就是不太聪明。”
右右扭头问言璟:“这样耍他,真的好吗?”
言璟耸肩,反问道:“他不是挺乐意?”
“我去跟着他。”话音刚落,沈图竹便迫不及待地小跑过去,混进了人群。
祁平按着不太牢固的胡须:“我们也快些进城吧。”
他们五人,扮作一家五口。祁平年纪最大,所以这个一家之主,无疑就落到了他头上,按年岁排列,上官庭是大哥,言璟是二哥,右右则是抱着幺妹的三妹。
以防万一,言璟和上官庭都戴着假面,而右右他们没有。一来,在羽国内,认识他们的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二来,时间与材料不够,右右勉强只能做出两张假面。
言璟看向上官庭时,发现上官庭也在看他。
虽说如今两人都顶着他人的容貌,但眼睛总归还是自己的,言璟好奇,上官庭眼角的那颗小痣,有没有被遮住。
言璟对上官庭说道:“低头。”
上官庭弯下腰,言璟凑近,他目不转睛地瞧着上官庭的眼角,上官庭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的眼睛。
在他们的瞳孔里面,是彼此的身影。
言璟的指纹印在上官庭的痣上:“还在。”
上官庭的眼珠往下一垂,又马上抬起回到了原位:“贴假面时,我叫她避开了这里。”
“除我母妃外,只有你知道,这里有颗痣。”
有颗需要贴得很近很近,才能被发现的痣。
一路上都没开过口的小槐花,凑到右右耳边说着悄悄话:“姐姐,那个黑衣服的大哥哥,喜欢穿白衣服的大哥哥。”
右右问:“你怎么知道的?”
“用眼睛知道的呀,喜欢都写在眼睛里。”小槐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像我喜欢姐姐,也写在眼睛里了,你看。”
“咳咳。”祁平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走了。”
上官庭牵上言璟的手:“人多,别走散了。”
城门口排着长队,守城的士兵对进城出城的百姓一一查对询问。
等排到上官玦时,士兵就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问都没问,便将他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