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今日之事我瞒了你,对不住了。”
&esp;&esp;裴沐珩为她惊艳之余,心疼之余,心里是不好受的。
&esp;&esp;这段时日朝夕相处,夜夜共枕,她有无数机会告诉他前因后果哪怕分毫,但她没有,她将他瞒的严严实实,将他摒弃在所有布局之外。
&esp;&esp;可他现在不想与她论这些。
&esp;&esp;他侧过眸来,语气依旧保持温和。
&esp;&esp;“你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一定累了,这些话咱们以后再说。”
&esp;&esp;徐云栖摇头,“在你看来,我这一夜经历了生死离别,经历了天翻地覆,可事实上,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也经历过了。”
&esp;&esp;裴沐珩明白过来,震撼的是他,于她而言,早已是过去。
&esp;&esp;他慢慢吸了一口气,正色看着她,“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这么大阵仗,你就没想过让我帮忙?”
&esp;&esp;徐云栖坦诚道,“你不会敲登闻鼓。”
&esp;&esp;裴沐珩顿时语塞。
&esp;&esp;他确实不会,这事换做是他,他会做的更加圆融。
&esp;&esp;他不会将荀允和架在火上烤。
&esp;&esp;而徐云栖显然是不信任荀允和,怕这位父亲念着夫妻情分重拿轻放,是以以雷霆手段杜绝了荀允和任何退路,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如果荀允和真的纵妾行凶,坐视一切的发生,那么她会利用三法司将父亲绳之以法,幸在荀允和亦是受害者之一被叶氏欺骗蒙在鼓里,哪怕如此,徐云栖也压根不在乎他的仕途。
&esp;&esp;此外,她也丝毫不信任他。
&esp;&esp;这才是裴沐珩最难接受的。
&esp;&esp;他抬起眸来,轻轻握住妻子的双手,几乎是气笑地看着她,
&esp;&esp;“你为什么笃定我不会帮你?”
&esp;&esp;徐云栖面露赧然,说实话只会伤感情,事情已经做了,唯一的法子便是认错。徐云栖
&esp;&esp;深夜奉天殿,灯火通明。
&esp;&esp;刑部尚书萧御与大理寺少卿刘越将连夜突审的口供呈给皇帝。
&esp;&esp;皇帝翻了几页就搁下了。
&esp;&esp;早在两刻钟前,锦衣卫与东厂的人已将青山寺情形口述禀给皇帝,皇帝对荀允和一事已大致了解。
&esp;&esp;难以想象这种千年难遇的离奇事竟然会发生在荀允和身上。
&esp;&esp;荀允和一身白衫孑然跪在殿中,修长的脊梁微微曲躬,双手扶地,手边是叠好的一品仙鹤绯袍及玄黑的乌纱帽。
&esp;&esp;荀允和眉目低垂,神色寡淡,“陛下,臣无颜立足朝堂,还请陛下除去臣一切官职,按罪发落。”
&esp;&esp;皇帝眉心快皱成川字,他问立在荀允和身后的萧御和刘越,
&esp;&esp;“三法司怎么说?”
&esp;&esp;刘越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
&esp;&esp;萧御先一步拱手道,“回陛下,臣核对了所有供词,确认荀大人无纵妾行凶之实,他亦是被人蒙在鼓里,深受其害。”
&esp;&esp;不等萧御说完,荀允和木声接话,
&esp;&esp;“陛下,臣有失察之罪。”
&esp;&esp;皇帝看向萧御,“荀卿真的有罪吗?”
&esp;&esp;萧御回道,“禀陛下,依大晋律历,若本人为受害者,可免去失察之责,所以,荀大人,无罪。”
&esp;&esp;皇帝缓缓吁了一口气,慢慢挪了挪压在供词上的玉镇,陷入了两难。
&esp;&esp;荀允和初次进京以一首《山阳赋》名动天下,这篇赋当夜便被锦衣卫递到他手中,洋洋洒洒上千字,引经据典,妙语连珠,一气呵成,起笔于山阳亭,落笔民政社稷,笔锋犀利而不失温和,皇帝十分有好感,由此记住了他的名,后来荀允和果然不出所望,次年考了个进士第一。
&esp;&esp;殿试当日,皇帝现场出题,他不卑不亢,对答如流,本是状元之才,皇帝为了压一压他的风头点为探花,是年入翰林院任编修,旁人在翰林编修至少得任两年,荀允和没有,当年江南出了大案,南京玄武湖鱼鳞图册被人一把火烧了,此案非同小可,牵扯南京官吏地主豪强甚至商户,无人敢接手,荀允和主动请缨,二十出头的少年携着尚方宝剑下江南,肆意热血斗豪强,用了三年时间重新丈量土地,修复图册,为户部和朝廷捏住了江南赋税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