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满脸怨念地看着床上的人,心中不断地扒拉着算盘,到底是将这姑娘留在阁中赚钱呢?还是现在就将她扔到大街上去呢?
“现在将她扔出去,你之前的投入岂不是全都浪费了?”徐郎中打趣地说道。
“老徐,你竟然又揣测老娘的心思!”
“是你自己刚刚自言自语说出来的好不好,那么多病人等着我去医治,哪有时间在这儿揣测你的心思。”话落伸出了一只手到鸨母的面前,然后抬了抬下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呵呵,老徐啊,老朋友这么多年了,你还差这点儿钱吗?”
鸨母一边说着一边将徐郎中推到了门外,然后“哐”地一声便将门给关上。徐郎中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女人总是这么个风风火火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有个女人样,真是愁死他了。
徐郎中刚走到门口,便感觉到小腿被人给抱住了,垂首一看,不是刚刚那个小丫头又是谁?
“小丫头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郎中爷爷,求你带我进去吧!”杏儿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
“……爷爷?”他有那么老吗?他才三十七岁好吗?
“恩,你若是能带杏儿进去,让杏儿叫一百声爷爷都可以!”小丫头坚定地点了点头。
“……”
见往来的人不断地对他指手画脚地嘲讽着,徐郎中终是妥协了,抓起杏儿的衣领,飞快地离开了这条街。
“郎中爷爷,杏儿要去临仙阁,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小丫头,明天我还要去临仙阁为人诊病,到时候你扮成药童跟着我进去,不得多说一言,你可记住了?还有不许叫爷爷,叫我徐郎中便可。”徐郎中没好气地说道。
杏儿如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意。
“小丫头,你为什么一定要进那种地方,好人家的女孩子是不应该去的。”徐郎中不解地问道。
“有一个对于杏儿来说很重要的人在那儿,杏儿答应过要跟在她和宝宝身边一辈子的,所以绝不能食言!”
听她提到“宝宝”二字,徐郎中眼中闪过了一抹幽光。
满眼的鲜血,四起的狼烟,捉不住的衣角。
床榻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物晃动又模糊,迫使她又闭上了双眼,许久才再次地睁开,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没有颜色的大脸,惊得顾水墨差点儿一脚将那人给踹出去。
可是待她抬首看向屋内其他景物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为什么都是黑白色的,为什么会没有颜色!
“姑娘,你终于醒了。”
“你这里的东西怎么都没有颜色?”顾水墨拽过鸨母的衣领焦急地问道。
“姑娘,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看你这床纱,再看看屋顶的这些帘幔,多么华丽的紫色,怎么能说没有颜色。你可不能如此辜负老娘我的一番苦心。”话落鸨母还抓起了顾水墨的宽袖在她面前抖了抖。
顾水墨的视线落到那宽袖上,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竟是看不到颜色了吗?她只不过是骑着马太累了就摔到地上,怎么一觉醒来就会变成这副样子!
鸨母这才仔细地瞧着顾水墨的表情,看这姑娘的样子挺清醒的,难道说这姑娘真的看不到颜色?天啊!她不但捡了个二手货,还是个怀着孩子的,不但怀着孩子,还是个身体有缺陷的!这回可是亏大发了!
“夫人,你可知道现如今南巫边境的情况?”顾水墨抓着鸨母的袖子凝眉问道。
“边境那边儿已是破了,不过听说那入侵的军队并没有动百姓分毫,而是直接向京城打去了,所以你大可放心,咱们的小命儿是不会受到威胁的。”
顾水墨心下一沉,原清流果真还是打了进来。
“也不知道那是哪国的军队,听说,他们可是把西原国那些鞑子都打跑了呢!”鸨母掐着腰感叹着,还不忘记用丝帕在颈边扇着风,不知道还以为她有多热呢。
顾水墨眸色变得更加复杂,不知名的军队把西原国的人给打跑了,那阿城到底会不会有事,心下一急,鞋子都未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吓得鸨母跟在后面连喘带呵地追了起来。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你的身子还虚着呢。”
“阿城…阿城…”
空旷的街巷上,偶有行人路过,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满眼好奇地盯着那个站在路中央狂喊的人,心中都不由得感叹,又是一个在花楼里被逼疯的女子。
“阿城…你在哪儿…你说过回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