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叔叫我?&rdo;
&ldo;应春要我去做上海道。你看他这个主意,行得通,行不通?&rdo;七姑奶奶楞一下,&ldo;怎么一桩事情,我还弄不清楚呢?&rdo;她看着她丈夫
问:&ldo;上海道不是新换的人吗?&rdo;这一下倒提醒了古应春,自觉虑事不周;邵友濂到任未几,倘非有重
大过失,决无开缺之理,因而点点头答说:&ldo;看起来不大行得通。&rdo;
&ldo;而且,我也不是做官的人。&rdo;胡雪岩问:&ldo;你看我是起得来早去站班的人吗?&rdo;
胡雪岩虽戴&ldo;红顶&rdo;毕竟是&ldo;商人&rdo;。如今发了大财,起居豪奢,过于王候;分内该当可摆的官派,也不过是他排场的一部分。倘说补了实缺,做
此官,行此礼,且不说象候补道那样,巴结长官,遇到督抚公出,早早赶到地万去站班伺候,冀盼一邀;至少大员过境,上海道以地方官的身分,送往
迎来,就是他视力畏途的差使。
七姑奶奶有些弄明白了,她也是听古应春说过,邵友濂是李鸿章的人,跟胡雪岩是左宗棠的人,算是敌对的。现在古应春建议胡雪岩去当上海道,
取邵而代之,不是上海道对胡雪岩有何好处,只是要攻掉邵友濂而已。
&ldo;不管行得通,行不通;也不管小爷叔舒服惯,吃不吃得来做官的苦头,根本上就不该动这个念头!&rdo;
七姑奶奶说话向来爽直而深刻;因此何以不该动这个念头,在古应春与胡雪岩都要求她提出解释。
&ldo;我倒先请问你,&rdo;七姑奶奶问她丈夫:&ldo;上海道是不是天下第一肥缺?&rdo;
&ldo;这还用你问?&rdo;七姑奶奶不理他,仍旧管自己问:&ldo;小爷叔是不是天下第一首富?&rdo;这就更不用问了,&ldo;不然怎么叫&lso;财神&rso;呢?&rdo;古应春答说:&ldo;你不要
乱扯了。&rdo;
&ldo;不是我乱扯。如果小爷叔当了上海道,就有人会乱扯。小爷叔是做生意发的财,偏偏有人说他是做官发的财;而偏偏上海道又是有名的肥缺,你
说,对敲竹杠的&lso;都老爷&rso;,如果应酬得不到,硬说小爷叔的钱是做贪官来的,那一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rdo;
这一说,吓出古应春一身冷汗;如果胡雪岩当了上海道,真的说不定会替他惹来抄家之祸。
&ldo;应春,你听听。&rdo;胡雪岩说:&ldo;这就是为啥我要请教七姐的道理。&rdo;
小爷叔,你不要替我戴高帽子!倒是有句话,我‐‐&rdo;七姑奶奶突然顿住,停了一会才说:&ldo;慢慢再谈吧!&rdo;说完,转身走了。
胡雪岩并不曾留意于她那欲言又止的态度,重拾话题说道:&ldo;对邵小村,敷衍我不肯;要攻掉他,大可不必,那末,应春,你说,如何是好?&rdo;
&ldo;当然只有不即不离。&rdo;
&ldo;也就是一切照常?&rdo;
&ldo;是的。&rdo;
&ldo;那好。我们回头再来谈湘阴来了以后的做法。&rdo;胡雪岩说,&ldo;我想湘阴来我可以对怡和下杀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