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睁开眼睛,对上两只乒乓球一样大的眼睛,蹦到嗓子眼的那颗心缓缓平息了下去。
许恙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个公主娃娃摆件,贴到了他脸上。
“你姥姥应该是个天真有趣的人,有这么可爱的玩偶。”许恙将那个娃娃重新放了回去。
“还从来没有人用‘天真’形容过……好像还真有,她给我讲过她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姥爷是个穷学生,所有人都劝她不要天真,但她没听。”
“然后呢?”许恙问。
“怀孕后第一天那个人就打了她,因为她不肯给钱让那个人赌博。”
“请告诉我他们离婚了。”许恙说。
“当然,而且当时那个年代治安还很混乱,她不但雇人揍了那人一顿,还让他净身出户,连身上穿的衣服都给当街扒下来了。”
“不愧是商界铁娘子啊。”许恙叹服。
俞甘点头:“她一直做事都滴水不漏,没人能挑出毛病,唯一被人诟病的,就是和那个人结婚,她说错的是相信爱情。”
“相信爱情也没毛病,错的是相信那个人。”许恙摆了摆手。
俞甘脑海中忽然有个模糊的画面浮现出来,他朝许恙看过去。
因为长时间没住人,这里的顶灯年久失修有些老旧,微弱的灯光铺洒在整个房间中,一切都显得昏沉迷离,像充斥着雾霭。
而在层层幽暗中,一双眼睛击穿迷雾穿透而来,旁边夜明珠的幽幽柔光映过去,为那双眸子染上一层碧色。
俞甘脑子里的那幅画面清晰了起来,那是他还很小的时候,悄悄贴在门口偷听屋里的人说话。
姥姥很久才来一趟,但却没工夫陪他玩,老是有穿着一身黑,还拿着个黑长方块的人来找他。
隔着门板听不太清,他只听到几个似是而非的词语,“走了”,“昨天晚上”“皮包骨”“赌债”。
好不容易等那人走了,他跑去问姥姥:“是姥爷要来了吗?”
他前几天才在幼儿园被一个小胖墩推了好几下,他便也照样推了回去,那男生却坐地上哇哇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喊声里就提到了“赌债”,说那是他姥爷欠他爸爸的。
他当时有点纳闷,自己只有姥姥,姥爷又是个什么东西?
但老师过来后也让他给那个小胖墩道歉,说他姥爷欠了别人的钱。
之后几天姥姥一直没来,他也没有机会问,这次倒是赶上了。
不过姥姥听到他问,好像不怎么开心,问他怎么知道姥爷的,他便把学校的事讲了出来。
姥姥听完就打了个电话,冲电话那头的人发了好大的火。
再放下电话时,他问:“姥爷是坏人吗?为什么大家提起他来都不开心?”
“可能吧,所有认识他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