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略显沉重,背影透出一股疲惫和悲伤。燕寒空看了眼关闭的房门,转身走开。雪月宗虽然关闭山门,但事情依旧不少,而原本主要负责处理这些事的胥游昏迷,只能他这个大师兄顶上。过了没多久,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窗幔拂动,床前多了道雪白身影。“没用的东西。”来人垂眸盯着床榻上昏睡的人,语气淡漠地说了句,他缓缓抬起手掌,对着床上正要拍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眉头微皱,闪身消失。燕寒空去而复返。他看向好好关着的房门,不由皱了下眉头,刚才好像有人在,怎么他来却没看到人,是错觉吗?燕寒空回来,是想起处理那些事情需要令牌,而令牌在胥游这里。从书桌上拿起令牌,燕寒空正要离开,走了两步顿住,转身往床边走去,看着躺在床上的胥游,燕寒空叹了口气,开口道:“胥游师弟,我佩服你攻打不明峰的勇气……只是这天下已经大乱,每个人所能做的事情都有限,我们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或许就是帮老天爷的忙了。”说着顿了顿,没忍住还是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所以,师弟,快点醒来吧,宗门的事情不能全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啊。”小小抱怨了下,燕寒空正准备离开,余光扫到床上的胥游手指似乎动了动。他顿时面露惊喜,生怕看错不由走近了些。只见床上的胥游眉头紧锁,好似陷入什么可怕的恶梦中,额头浸出冷汗,只一会儿便汗湿整张脸。他攥紧拳头拼命挣扎着,脸上五官皱成一团,似乎十分痛苦。“不、不要……不许伤害他……”“我要、我要……保护……弟弟……”随着胥游挣扎,嘴角溢出鲜红的血,燕寒空脸色大变,赶紧掏出疗伤的丹药给胥游喂了一颗。他上前唤着胥游,但胥游好似陷入梦魇中醒不来,嘴里不断说着含糊的呓语。燕寒空急得额头出了冷汗。师尊不是说伤势没有大碍的吗?怎么还吐血了呢?不过,看胥游这个样子,倒不像是伤势发作,似乎是陷入什么不好的回忆中。这种情况,一般叫醒就没什么事了。随着燕寒空连声呼喊,胥游有了醒转迹象,眉心皱成一团,眼睫抖个不停。忽地睁眼一口血喷出,双手迅猛地掐住燕寒空脖子,神经质地喊道:“敢伤我行雪弟弟,我杀了你!”他死死掐住燕寒空脖子,仿佛什么生死大敌,燕寒空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掐得差点翻白眼,又不敢太用力怕伤到胥游,只能拿双手去掰他的手。“咳,放开……师弟,我是你师兄……”明明还重伤未愈,胥游的双手却跟铁钳一样,燕寒空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他的手,完了把脸凑到胥游眼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师弟,看清楚,我是你燕师兄。”胥游神情怔然,被掰开双手后也没什么应激反应,怔怔望着自己双手。蓦地,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湿被褥,其后仿佛打开什么开关一样,泪流不止。燕寒空都惊呆了,一下忘了刚才被掐脖子的事。他手足无措地安慰,“那个,师弟你别哭啊,我刚才不是要骂你……我也没怪你……是师兄弄疼你了么?”燕寒空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他看着默默流泪的胥游,突然就停了下来。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哭得如此悲痛,那双眼睛更是翻滚着他看不懂的浓烈而复杂的情绪,里面有着深深的自厌。“胥游师弟,你怎么了?”燕寒空轻声问道,好似声音大点会惊吓到什么一样。胥游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明明哭得如此悲伤,脸上却是一片木然,而眼中翻滚的情绪也全都沉淀下去,只余一片冰冷的灰烬。燕寒空看得心里咯噔了下。“燕师兄,”胥游缓缓开口,嗓音沙哑,透着一股心如死灰的麻木,“我真该死,最该死的人,是我。”燕寒空吓了跳,却不敢说什么刺激他,声音放得更缓。“胥游师弟,你重伤未愈,该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这句话却不知戳中胥游哪里的痛点,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去最后一丝血色,他好似被狠狠击中腹部一样,背脊瞬间弓成虹状,脸上痛苦之色更甚。“燕师兄,带我去执法堂。”燕寒空皱眉,他实在看不懂胥游这个样子,也从未在这位师弟身上看到这样浓重的绝望。“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休息。”燕寒空看着胥游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