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擐这边也一样,他跟陈家封他们几个在一边聊着工作,看上去像是沉浸在话题里,其实从张衡说出那话开始就已经神思不属。
木门依旧无声地被推开,但这时气氛却诡异地安静下来,陈家封他们也突然停下讲话,一致地朝门边看。
服务员一手撑开门,侧身弯腰请身后的人进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门口。
像是电影里一样一切场景变化,所有动作都被放慢放大。
宋迹缓步走进来。
众人屏气,来人很高,穿天蓝色长袖衬衣配卡其色休闲裤,头发密而黑,不长,稍稍定过型。
右手习惯性插在裤口袋,左手拿着手机,气度从容沉稳,有以前没有过的压迫感,这才是青年才俊,许擐暗想。
许擐看着宋迹走近,看着他比从前更厚实高大的轮廓,看着他不同以往的成熟姿态,看着他更深邃的眼睛,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很慌乱。
看上去有187到189了吧,到底在国外吃了什么长的啊?许擐稍稍镇定后又有些小心眼地往宋迹鞋上看。
他怀疑宋迹穿了内增高。
本以为身高压制带来的差距能被消除,结果没想到他在长的时候宋迹也没闲着。
许擐正仔细地侦探宋迹也的鞋里垫没垫增高,突然感觉到宋迹的目光扫过来。
他慌忙抬眼,正对上宋迹的眼睛。
依然好看的,但是却又不同的眼睛。
十年岁月匆匆流逝,那眼神不如从前灵动清澈,变得很沉稳深邃,目光很定,轻轻一扫就像是能看穿人心。
只微微一眼,许擐就承受不住,只能撇开视线左右遮掩。
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去搭话,即使自宋迹一进门大家就都认出他了。
还是宋迹先开的口,他沉默地看了一圈:&ldo;是我走错门还是你们都不认识我了&rdo;他语气里含着点笑意问众人。
那声音穿过人群与许擐记忆里的重合,却又更加低沉暗哑,少了少年时的清越。
张衡率先走上前招呼他,许擐身边的陈家封,周麒威和赵或也准备往宋迹那走。
许擐只好跟着一起。
时间隔开了少年们曾经的亲密无间,纵然都回忆起了那时的形影不离,多年后再见也只是恪守成年人之间的社交礼仪。
他们一一握手,交换联系方式。
许擐觉得太近了,实在太近了。
十年后的宋迹,现在只在离自己两步远。
他呆呆地看着宋迹,看他面面俱到的周全,看他不动声色的交际。
直到那和记忆里一样的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又有着光滑干净的指甲的手伸向他,许擐才回神。
&ldo;许擐,好久不见。&rdo;
那声音矜贵温和,时隔多年再次听见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疏远不复昔日亲密,许擐不知所措。
他以多年来练成的老道勉强应对,面上带笑:&ldo;是好久不见,宋迹。&rdo;
许擐也伸出手,两手交握。
宋迹的手掌比许擐的大上一个码,小麦色包裹住白玉色,一触即离,只留下夏日里手掌中温暖的体温。
宋迹又与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说刚回国不久,还没印好名片,只留下手机号码。
有人问他如今哪里高就,他回答准备在家里的小公司任职,只是一切还没安顿好。
包间又回复热闹,大家聊聊工作,家庭,晒晒伴侣和孩子,有的看看电视,打打牌吃点零嘴。
时间也过的很快,五点四十的时候人都到齐了。
六点开席,包厢里有两桌,每桌可以坐十二人,大家规定喝酒的坐左边那桌,不喝酒的坐右边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