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句“品性有亏”的话定是身在高位的人所言,只是史官不好写明,那说话的人让帝王大怒,却未明罚,也不明言,定是份量也重,除了已逝的墨文居士和屈君遥,便应是一直扶持帝王的梁相——梁平参。
&esp;&esp;安逢叹了口气,他知道梁平参算是个好官,可为人死板守旧,泥古不化,因膝下只有孙女,无孙男,故偏宠溺爱侄子梁瞿。
&esp;&esp;品性有亏这话满满成见,倒是有些符合梁相。
&esp;&esp;宁家家主宁巍惊讶娘亲身份,说明“凌君汐”这名字是假名,在宁家,娘亲显然是叫另一个名字,“凌君汐”是从军之后取的名……
&esp;&esp;安逢的目光落在“太子妃”三字上。
&esp;&esp;娘亲是得太子妃青眼做得护卫……那护得是太子妃,还是太子妃其他姊妹?
&esp;&esp;若是太子妃其他姊妹,那娘亲又是做的哪一位千金的护卫?
&esp;&esp;安逢在书架中翻找,书摆满了一地,他一页一页地查阅,直到一抹橙红铺在他窗前,将书都铺满了颜色。他抬头往窗外望去,见天边已挂满云霞。
&esp;&esp;原来天都快黑了……
&esp;&esp;安逢心念一转。
&esp;&esp;自己何必想东想西?直接去问娘亲不就得了……
&esp;&esp;看了将近几个时辰的书,安逢头昏脑胀得很,他歇了继续搜寻的心思,却也无多大意愿去问凌君汐,毕竟是往事,还是有关于宁家,他不想谈起令人不快的旧事。
&esp;&esp;安逢缓缓坐下,按了按酸痛的眼圈。
&esp;&esp;他阖眸养神,不自觉地卸下浑身的紧绷感,渐渐趴在小几上睡了。
&esp;&esp;院里的桃花树摇摆招摇,艳丽的云霞洒在花瓣上,更添颜色。
&esp;&esp;脑袋对着风,吹着冷,安逢眯了会觉就醒了,一睁眼,便发现安诗宁侧身站在他窗前,正翻着书,不知看了多久。
&esp;&esp;这绝美的夕阳下,安逢看着安诗宁的秀美侧脸,一时竟看痴了,忘了唤人。
&esp;&esp;还是安诗宁先道:“醒了?”
&esp;&esp;安逢才回过神来:“姑母。”
&esp;&esp;安诗宁道:“你头上有伤,莫要对着冷风吹。”
&esp;&esp;安逢点头。
&esp;&esp;安诗宁仍旧翻着书:“听护卫说,你近日搜罗了许多书来看,怎忽然对那些事感兴趣了?”
&esp;&esp;安逢想说是凌初给他讲了些宁家的事,他心里好奇,可临到嘴边,又改口道:“看些书打发日子罢了。”
&esp;&esp;安诗宁问:“那你看得怎样?觉得如何?”
&esp;&esp;安逢道:“云里雾里的,看不太懂。”
&esp;&esp;安诗宁手中拿的是书架上的旧书,书面已经有翻阅的旧痕,她忽然顿住了翻书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对安逢道:“小逢,你还未满半岁时,君汐就去了边疆打仗,如今你十九了,她总共伴你的日子或许都不到一年,你长大一些后,我便也时时随军,留京陪你的时日也不多,你可曾怪过我们?”
&esp;&esp;凌君汐和安诗宁陪伴安逢时日较少,安逢幼时不亲她们,对凌君汐更是只有害怕和敬畏,甚至带着点微妙的怨愤,一些扭曲的自卑。
&esp;&esp;后来渐渐大了,安逢隐约察觉到了凌君汐母性的温柔,他想,或许娘亲生性冷淡,不好表露,自己何必瞎想。
&esp;&esp;安逢也知年少时自己的小心思,说不怪是不可能的,他没有父亲,母亲也不甚亲近。
&esp;&esp;从前都是楚行照顾他,可楚行为人冷淡,带得安逢性子有些孤僻,过于乖巧。
&esp;&esp;直到安逢长大后懂了些事,知道了凌君汐的不易,才渐渐卸下心中不满的怨怼,也好在江晟这个活宝不只是惹他发怒,也能逗他发笑,凌初的出现更是让他开朗了起来
&esp;&esp;他道:“娘亲平定战乱,怎能因我而被绊住?姑母也为了我不辞辛劳,多年在边疆和上京之中奔波,我没有资格责怪姑母。“
&esp;&esp;安诗宁轻声道:“我一直认为,成大事大业者,绝不囿于小情小爱,人不能什么都要,我和君汐当年都选择了一条未知之路,注定要主动舍弃许多……”安诗宁看着安逢,神色仍是带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