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载。”林慎偏头看向他,哆嗦的唇角竟还有分笑意,“我知道,你肯定有你难言的苦衷,不过咱们都快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也算兄弟一场。你起码告诉我……”
话未说完。
脚下的土地忽然一震。
林慎的表情顿时凝住,张开的嘴停在那个我字上。
哒哒、哒哒。
奔马的声音再度从远方的地平线传来。
难道敌方还藏了手骑兵?
军医长赵良行跌撞起身,不敢相信地望去,濒临绝望的眼神随着地面震动不已。
“那是……”
听到他带着激动的颤抖声音,其他人下意识停下动作,同时将目光向后转去。
破晓时分,天光乍明。
一束明锐的光线射破云层,穿过山巅,照亮了天与地的交线。
在那一线耀目的金光中,无数回纥装束的骑兵策马扬鞭,高举着血迹斑驳的大唐旗帜,正向着他们奔腾而来。
至德二年十月十八,经过整整三天的拉锯、对峙与决战,唐军终在陕郡新店再次战胜燕兵,重创了这支曾无往不利的铁骑之师。
收到败报的洛阳伪安小朝廷立刻意识到大势已去,不等郭子仪来敲门,连夜带着小皇帝远渡黄河,逃至邺城。
接连取胜的唐军几乎兵不血刃地拿回洛阳。
“听见没,你们的头儿已经逃了!”
战俘营内,身穿朔方军甲衣的士兵,脸上带着大仇得报的痛快,正向受降的俘虏宣布这个后续消息。
“算你们识相,否则人头已没了。”
蹲在他面前突厥族容貌的年轻燕兵,嘴里叽里呱啦,想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士兵不为所动地啐了啐嘴里叼着的草根,视线的焦点慢慢移动至那俘虏身前,正在拿金属针具为其缝合伤口的军医身上。
他把嘴里的草根一摘,压低声音唤了声“李郎”。
“什么事?”对方头也不转地回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依旧认真。
士兵别着手掌给他一句悄悄话:“做做样子便罢了,用不着真给他们治伤。”
咔嚓一声,长线断在剪下。
李明夷按紧了那试图挣扎的手臂,继续进行下一个伤口的缝合,抽空回答士兵刚刚的话:“元帅下令善待俘虏。”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不懂?”士兵半蹲下身,试图和他分明道理,“你知道燕军怎么对待战俘的吗?”
“知道。”李明夷穿注视着眼前与其他人没有两样的血肉,目光无有半分动摇,“在九门时见过。”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