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又与战火纷飞的北岸隔了天堑黄河,反而算是混战中的一块安稳之地。
只是安稳有限,等北面分出胜负,说不定战火又会重新烧回南岸。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是。”卢小妹掰开番薯,手指被烫得慌乱,赶紧丢了一块给他,“先吃东西再说。”
“是啊,李郎是有本事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有出路的。”
卢阿婆也颤巍巍坐下,伸出干瘦而暖和的手,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城里想是不安稳,不如暂且在家里住下。”
“阿婆说得对。”卢小妹也跟着帮腔,“实在不行,你睡厨房好了。灶头底下夜里还暖和呢,不怕冻着你!”
“小妹。”卢阿婆无可奈何,“她胡说的,郎君还在堂屋睡下就是,不怕挤的。”
李明夷思忖片刻。
非常时刻,确实没有讲究的余地。更重要的是,卢家没有男丁,若是有不守规矩的突厥士兵骚扰,老幼女弱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正犹豫间。
噔、噔、噔!
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测,一阵马蹄声忽然急促地从远处传来,不过片刻就已逼近,接着在门外停住。
卢小妹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树杈,把小雨揽在背后。
卢阿婆亦惊恐地朝外头看去。
李明夷用眼神示意她们不要出声,蹑着脚步轻轻走到门口,从门帘的缝隙向外一看——
一匹大马,被主人紧紧勒住脖颈停下冲刺,马蹄还有些不耐烦地在地上蹬着。
马上之人,手握缰绳,直接将目光投向雪中的小屋。
两人的视线,在被风吹起的门帘中,猝不及防地对上。
来人那双象征着突厥血统的琥珀色眼睛,露出冰冷的笑意。
“李先生,久违了。”
上次见到史朝义,还是陈留沦陷那日。
对方目光一深,似乎已经看见在他背后正警惕后缩的老人孩子。
李明夷走出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阁下有什么事?”
“你放心,父亲既然答应不伤陈留百姓,就不会食言。”史朝义打量他一眼,似笑非笑,“不过舍弟的手,还需要先生继续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