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林翻开红色文件夹,里面静静躺着一份武警总部的明传电报。
白正林将电报看了两遍,沉吟了一下,用黑色钢笔在电报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参谋。
参谋敬礼,转身出门。
白正林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灯火点点的基地大院,无限豪情从心中喷薄而出,脑海中涌现出一副世界各国军警犬的规划蓝图,德国建有警犬学校、军犬学校、海关犬学校等,培养巡逻犬、守卫犬、通讯犬、战地救护犬、携弹犬等十几种专业犬;美国军警犬机构达250o多个,仅加利福尼亚洲就有军、警犬机构180多个;泰国建有庞大的警犬训练中心,属师级单位,下设警犬医院、警犬学校……十多个国家的警犬发展状况从他的眼前一一闪过。
&ldo;娘的,来就来,还怕了你们!&rdo;白正林大笑了几声,披起两杠四星的军装走出门去。
他刚刚签阅的电报,正是武警总部的通知,美国k9警犬大队将于下个月到基地进行友好访问。白正林快步走在基地大院里,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犬!犬!犬!他不由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大喊起来。
犬在这个老兵的心中如同生命一般重要,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白正林带领的警犬基地终于有机会可以和世界最著名的警犬大队&ldo;亲密接触&rdo;了。
他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高兴?
白正林走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手机铃声大作,他看号码,是儿子白歌的。
白歌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喊,&ldo;爸!爸!&rdo;
&ldo;怎么了?&rdo;白正林纳闷地问,&ldo;别着急,慢慢说。&rdo;
&ldo;&lso;战歌&rso;快死了!&rdo;
深夜,通往昆明市的高速公路上静悄悄的。
一辆草绿色的北京212吉普车从西面呼啸而过,车灯狂闪。
白歌坐中队的吉普车上,他向中队长段辉和指导员徐跃国请示后,连夜带战歌赶往警犬基地。
战歌歪歪地躺在他的怀里,精神沉郁,两只眼睛半睁半合,眸子失去了原有的神采,浑身的毛色暗淡。白歌的手不断抚摩着它的后背,安慰说,&ldo;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到了基地打一针就好了。&rdo;
战歌小声地哼哼了两声,轻轻摇了摇尾巴。
白歌一个劲催促驾驶员小王,&ldo;王班长,能不能再快点儿?&rdo;
&ldo;白排,已经120了,咱们可是走夜路啊。&rdo;小王两眼专注地看着路况,精神高度集中。
白歌不好再说什么,拿出一根火腿肠,剥开,送到战歌嘴边。
战歌的眼睛都没睁,一动不动。
&ldo;这是怎么了啊?昨天还好好的!&rdo;白歌紧紧搂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心疼得快哭出来了。
战歌只是眯缝着眼睛,没有一点反应。
两个小时的急速行驶后,吉普车终于来到昆明警犬基地的大门口。大门哨兵接到通知,立刻放行,在白歌的指点下,司机小王将车停在警犬综合中心大楼门口。
早已等候多时的白正林和姜天宇教授穿着白大褂,带着两名兽医站在大楼门口。车刚停稳,白正林一步上前,打开车门。白歌抱着奄奄一息的战歌,看到父亲,他像见了救星一样,激动地喊了一声&ldo;爸!&rdo;白正林摆摆手,双手接过战歌,转身和其他人跑进大楼。
警犬综合中心共有8层高,外表是透明的玻璃钢,在夜色下晶莹透明,分外好看。白歌无心欣赏景色,停好车后,和司机小王快步走进电梯,直奔二层的警犬疾病防治研究室。
二楼的走廊里一片灯火通明。
警犬疾病防治研究室主任陈疆北戴着口罩和乳胶手套,正在监护室内给战歌做详细的身体检查,两名兽医在旁边给它准备吊瓶。
白歌站在门外,透过玻璃望进去。白正林脸色铁青,姜天宇若有所思,陈疆北仔细认真,三人表情各不相同。他看不到战歌的全部身体,只能看见它的一条后腿耷拉在病床的外侧。
白歌的心被生生揪了起来。
五分钟后,陈疆北走了出来,白正林和姜天宇跟在后面。白正林拉过白歌,对陈疆北说,&ldo;老陈,这是我儿子白歌,他带的犬。&rdo;
陈疆北摘下口罩和手套,和白歌握了握手,随后面色凝重地问,&ldo;讲讲犬的情况吧?&rdo;
&ldo;3天前&lso;战歌&rso;的食欲开始减损,并且出现了轻度的腹泻、呕吐,我以为是感冒,喂给它一些消炎药,但情况一直不见好转,而且越来越严重。今天晚上开始血便,无精打采,体况明显的没有平时好,也不能正常训练。&rdo;白歌焦急地说,&ldo;刚才又拉了血,躺在犬舍里动也不动。&rdo;
陈疆北点点头,说,&ldo;刚才我给它做了全面检查,它的结膜、牙龈苍白,很显然失血严重;皮肤失去弹性,精神沉郁,脱水严重,应该是急性肠炎,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我已经让助手给他吊300的抗生素和葡萄糖,先给犬补补水,一会再看血液检测的结果。&rdo;
白歌急得快哭了,&ldo;您一定要救救它啊!它是最好的警犬!&rdo;
陈疆北点点头,低头沉思着。
白歌求助地望着父亲,白正林的脸上虽然风平浪静,却掩饰不住眸子中的焦急。姜天宇安慰白歌,&ldo;别着急,小歌,陈主任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你放心吧,&lso;战歌&rso;不会有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