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盯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ldo;我再重复一次,共产党员向前走,预备党员、共青团员和群众别动!&rdo;
一个新兵和两个上等兵这次没敢再走。走上前的四个人是代理排长莫少华,尖刀班班长段飞,狙击手李南生和爆破组组长孙猛。
白歌满意地笑了,挥挥手说,&ldo;剩下的人,跟着支队长走!&rdo;
没别挑上的战士垂头丧气地坐上装甲车,跟着支队长赵红剑去堵罪犯有可能突围的&ldo;口子&rdo;。落选行动的战士们坐在车上,回头张望着白歌,目光中盛满期待,似乎在等待他突然改变命令。
白歌目送着汽车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双手一拍,从岩石上跃下,&ldo;好,全体集合!&rdo;
四名战士挺立在白歌面前,巍然不动。两只警犬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前面。
白歌从左到右巡视了全体队员一遍问,&ldo;大家知道什么是死吗?&rdo;
一句话把几个老兵都逗乐了。
年初获得武警部队&ldo;精武标兵&rdo;称号的尖刀班长段飞忍不住说,&ldo;白副队,你也太小瞧兄弟几个了吧?都是在阎王殿前逛过几回的人了,谁还不知道死嘛!&rdo;孙猛干脆撩起胸前的衣服,指着几块碗口大的伤疤嚷嚷,&ldo;副队你看看,阎王爷来请了我好几次,我都没跟他走!&rdo;刚刚调到中队的狙击手,士官李南生嘴角弯起轻蔑的笑容,代理排长莫少华喊了报告,&ldo;白副队长,报告!&rdo;
&ldo;说!&rdo;
&ldo;我提醒你一下,你是在面对四名雄性军人讲话,面对四名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的特警士兵讲话,死这个话题从我们进入部队的第一天起就缠绕在我们的心中。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这句口号不是空喊的,我们早就熟悉了在危险中生存法则,还是请你换个话题吧!&rdo;
&ldo;好!那我就明说了!&rdo;白歌微微笑着说,&ldo;这次任务非常危险,赵家兄弟敢杀公安局长,说明他们已经成了把生死抛到脑后的亡命徒!我们呢?我们现在就要比亡命徒还亡命徒的人!而且,我们的敌人不仅是他们,还有无数的地雷,地雷究竟在什么位置,我们谁也不清楚,从我们迈进这片丛林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站在了一个神秘而庞大的雷场之上,所以从现在起,我的意见是,每个人都不要把自己当活人!明白吗?&rdo;
&ldo;明白!&rdo;所有队员嗷地叫了起来。
雄性的呐喊中伴随着响亮的犬吠。
白歌又补充说,&ldo;还有一点时间,大家写点什么留下来吧。&rdo;
每个战士都明白,白歌所说的&ldo;写点什么&rdo;,就是备用的遗书。
00:00时,气温31c,天气多云转阴。
白歌一行五人的突击小组进入丛林山地。两只幽灵般的犬影,五条身穿迷彩服,头戴凯芙拉作战盔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树影之间。
解开牵引带的战歌和风翼一前一后,慢慢走在队伍最前面。
战歌喜欢黑夜。在黑夜中它总是能清楚地看见很多东西,树木,野兽,还有人类。战歌睁开淡褐色的眸子,视野内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丛林中弥漫着淡淡的晨雾,它行走在一片芦苇和灌木中,野草中支棱着红蓝相间的小花,花朵的花瓣像一个盘子似的展开,中间微微探出嫩黄的花蕊。战歌抽动着鼻子,它嗅到一股清香的淀粉味道,是从树林中纤细的桫椤上散发出来的。
潮湿的丛林闷热,散发着一股股特有的臭味,丛林中没有一条人工的路,白歌带着孙猛和段飞走在全队的前面,挥动砍刀砍倒挡路的植物,体力消耗很大。莫少华和狙击手李南生负责殿后。
战歌并没有觉得行走吃力,它从小出生在从林中,对丛林中的一切再熟悉不过,遇到荆棘,低身一钻就过去了,碰到岩石,看好落脚点轻轻一跃就翻过去了,它始终保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风翼紧紧跟着它的脚印,飞快地跃过每道障碍。
带队的白歌不时用指北针修正着方向,使他感到欣慰的是,小组每人除了按规定携带枪支和必要的弹药基数外,还背了一个盛满各类特种器材的背囊。他们在如此复杂的热带丛林地区,背负着沉重的装备连续行军几个小时,还能保持良好的体力,这不能不归功于多年来连队每天雷打不动的五公里越野,此时发挥了效用,老兵们都练出了超常体能。
两个小时后,白歌发现周围的丛林渐渐变成了原始次生林,灌木丛愈来愈稀疏,高大的树木不断出现在眼前,泥泞的山路上,树藤和杂草死死地纠缠在一起,队员们经常会被带着弯刺的野生藤条缠住腿脚。再向里走,进了一大片又浓又密的望天树林,白花花的月光竟然穿不透橡胶树的繁枝茂叶组成的恢恢天网,白歌仰起头,只能从密不透风的树叶缝隙里透出两完道微弱的白光束。林中的地面上到处是多年淤积的树叶,地面如同地毯似的柔软,每走一步,脚下便绽放出一朵奇臭无比的黑水花。
战歌跑在最前面,它灵巧地跳过几条盘亘错结在一起的巨大望天树根须,忽然站住,仰起头,两只耳朵如利剑般竖起,随后卧在了地上。&ldo;风翼&rdo;无声地跑到它身边,低头嗅了嗅,也卧下了。
跟在后面的白歌立刻向后面做出手势,全体队员立刻俯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