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博雅一愣,实在没想到一个才入行没多久的大姑娘就敢跟自己这个一行之长叫板。但是,瞧在存款的面子上,任博雅甘愿认■,唯唯诺诺地应承道:&ldo;我任博雅,别的本事没有,可讲信誉却是能做到的。两亿美元一来,我就到分行,把你报成至大支行的副行长。&rdo;
江莉莉听了,才把大眼睛从任博雅的白脸上移开,重新坐回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美滋滋的,一言不发。
任博雅急了,声音里带了哭腔:&ldo;我的姑奶奶,您倒是去踅摸阮大头呀。客户也好,家属也罢,只要存款一来,您就是副行长啦。赶快去吧。&rdo;
任博雅的话音未落,江莉莉的手机就响了,是许俊男打来的。这个国有大款正闲着没事,又来找江莉莉逗闷子了。他开门见山地问:&ldo;听说你忒需要存款?早说嘛,我这里有嘛。&rdo;
江莉莉知道对面的老色鬼一定又没憋好屁,就望一眼一脸惊奇的任博雅,一边用手捂着话筒,一边走到办公室的门外,毫不客气地揭露道:&ldo;条件是和你上床不结婚,对吗?&rdo;
许俊男厚着脸皮辩解道:&ldo;话不能说这么明。情人也是爱人嘛。何况我又不是非要求你只跟我一个人上床。&rdo;
江莉莉本想骂一句&ldo;放你妈的屁&rdo;,但是却没有骂出口。她坏笑一下,重新走回办公室,来到任博雅的身边,对话筒里的许俊男撒谎道:&ldo;我们这里有一个大美人。他忒需要存款,你跟他商量一下,好吗?&rdo;江莉莉一边把手机递给任博雅,一边调侃道:&ldo;有一个国有大款有存款,您自个儿做做他的工作嘛。&rdo;
任博雅只要一听到&ldo;存款&rdo;就来劲儿,赶紧喜形于色地接过江莉莉的手机,毫不含糊地大声嚷嚷:&ldo;成成成,只要来存款,你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rdo;
对面的许俊男已经被气歪了鼻子、羞红了脸,歇斯底里外加咬牙切齿地叫道:&ldo;可惜你他妈的不是女的。&rdo;立刻就把电话挂断了。
37拉呀拉呀拉存款(3)
任博雅不解其意,无奈地摇摇标致的脑袋,叹口气道:&ldo;是呀,我他妈的要是美女该多好。&rdo;
阮大头仿佛要给对龚梅那曾经有过的不足挂齿的情感搞一回告别演出,把一次简单的晚茶,一次毫无悬念的存款谈判,搞得有情有调的。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照耀着一条缓缓划行的带顶小船,映出船下的粼粼流水;河岸上杨柳微摇,拂动得船栏轻响。春天的暖风轻轻地吹扬起船头上巨大的红灯笼,把红色的灯影变幻得光怪陆离。
阮大头在坐下之前,就把一张支票拍在了桌子上。龚梅仿佛在收获着一只瓜熟蒂落的果实一般,把支票看也不看地递给谭白虎,谭白虎认真地审查了支票的金额和印章,对龚梅悄声儿地说:&ldo;没啥子毛病。只是这不是美元,全部是人民币呀。&rdo;
&ldo;人民币?十五个亿?&rdo;
谭白虎无言地点了点瘦脑袋。
阮大头虽然没听到声音,但已经猜到龚、谭二人在嘀咕什么,就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小秘密:&ldo;外面都说我有两亿美元,他们也不想想,在中国内地,美元是要处处被监督、事事被管制的。我才不会要美元找那个麻烦呢。&rdo;
龚梅用异样的眼光瞥了一眼这个金融巨鳄,心说:&ldo;看来,过去我是小瞧他阮大头了。他公司这么大的资金量,真的都是外资红利吗?还有没有其他不足挂齿的猫腻儿?&rdo;可转念又一想:&ldo;我又不是金融监管部门,只要存款是真的就成了。其他的事情,都随他去吧。&rdo;
于是,龚梅主动抬起自己的小手,伸向阮大头。阮大头则把伸到眼前的小手握在手里,哈哈地大笑两声,快人快语道:&ldo;我谢你、你谢我的话,现在就都免了吧。&rdo;
&ldo;好,爽快。&rdo;龚梅也还了阮大头一个侠女一般的慷慨应诺,转身对谭白虎道,&ldo;诸葛大妈的尾药,马上交给文秘书。&rdo;
谭白虎为难起来,支吾道:&ldo;出门时,我给落在办公室了。&rdo;
龚梅是绝不做不讲信誉的小人之事的,立刻横眉竖眼地呵斥道:&ldo;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有什么事情能比给诸葛大妈治病要紧。&rdo;
谭白虎被龚梅这么一训,挤咕一下细眼,一副灰溜溜的样子,一声不吭地站在龚梅的旁边。
阮大头做出憨厚的样子,一连声地说:&ldo;不急不急,我妈剩的药,还能吃两天。我对五一支行信得过。&rdo;
&ldo;行行行。&rdo;龚梅对谭白虎摆摆手,&ldo;明天别忘了给诸葛大妈送过去。&rdo;
等谭、文二人到船尾舒舒服服地喝酒去了,阮大头端起茶杯起身对龚梅说:&ldo;以茶代酒,咱俩干一杯。&rdo;
龚梅也起身,甜甜的一笑:&ldo;干。为我们这杯迟到的酒。&rdo;
阮大头坐下之后,叹了一口气,说:&ldo;云雾山下云雾镇一行,我冷不丁儿地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rdo;
&ldo;不管原始目的为什么,你发现我给诸葛大妈治病的心是真的,你突然发现我不是一个奸商,对吗?&rdo;
阮大头没有大声说&ldo;是&rdo;,而是先点燃了一支粗壮的雪茄烟,再深深地吸了一口。等烟雾在肺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把烟雾在嘴里习惯性地蹂躏了几秒钟,&ldo;噗&rdo;的一声,吐出来一个大大的烟圈,而后他以从未有过的深沉点了点头。等烟瘾一过,阮大头品了一口茶,用舌尖把喝到嘴里的茶叶送到手里的餐巾纸上,之后,他感慨道:&ldo;瞅着冯瘸子的女人,我冷不丁儿地学会了换位思考,我冷不丁儿地发现其实我也不总是一个奸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