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头一见他,就耷拉着眉眼躲到了后边厨里。
乔旺财蹲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干巴巴的问:“这位大人,我妹妹的孩子,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谢无咎道:“孩子口鼻干净,救火时也无人听见哭声……”
乔旺财迫不及待的打断他:“当时那么多人,大家谁也没想到孩子在里面,外面吵的很,听不见孩子的哭声很正常。”
谢无咎道:“听不见哭声,是很正常。但孩子被烟熏火燎,一定十分难受,玉米秸秆烧起来,又是顺着风,浓烟和草木灰全被刮进了土窑里。孩子的口鼻里,不会这么干净。再者,襁褓并未捆绑,四个月的孩子,也会拼命挣扎,可原地的痕迹看起来,孩子是一动不动,直到……”
谢无咎没说下去。
这青年的意思,他很理解。比起突然没了外孙,这外孙是被人居心叵测害死的,更叫乔老汉和乔大娘难以接受。
他痛苦的低吼一声,抱着脑袋胡乱抓了几下:“那到底是谁?我们家和谁都没仇啊!”
里正已经说过,乔家人乡邻里最热情相帮,极受人喜欢的。
孟濯缨和谢无咎一齐,将诸人单独审问。
乔大娘傻愣愣的,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怎么跟我的女儿交代……难道真是撞了邪?这些祸事全叫我们碰上了。”
孟濯缨问:“是谁提出,将孩子接过来照看的?”
乔大娘道:“是我。这几天要支墙坯子了,请的手艺活,要供饭,一日三餐。我怕孩子受罪,才提出来接过来照看两天。”
“那今天孩子是谁照看的?怎么会放在土窑里?”
乔大娘连肠子都悔青了:“是我哄着。下午时候,我看见屋里放的口粮进水了,还有耗子祸害,那口粮肯定是上次下雨湿的,再不拾掇就怕发霉了。恰好今天大太阳,我就让秋平帮忙看一会,我把粮食翻出来晒晒。太阳没了,我又往屋里收,也是秋平帮忙看着。”
秋平住在乔家隔壁,年前被婆家休弃撵了回来,如今孤身一人。
“后来呢?”
乔大娘吐出一口气:“我忙活的时候,秋平以前的婆家突然来人了,说是找她有事。她急着要走,把孩子送给我。我老伴儿今天收拾土窑,我估计也快完了,就让秋平路过村口的时候,把孩子给他。秋平就应了,等我做好饭,就听说……出事了。”
乔大娘心疼女儿,接外孙过来疼疼,人之常情。乡里乡亲,守望相助,秋平与乔家关系亲近,帮忙照看孩子,也不足为奇。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孩子被人害了。
乔老汉的说辞,也是一样。
问起知不知道孩子在土窑里,他起初闷不吭声,后来摇了摇头。
“我不晓得,我要是晓得,起火了,第一桩事就是去救孩子,哪里会先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