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才从外面回来,抹了一把脸,躺在床上,逼迫自己歇息。
“你说的是。”
唐秀一听就知道,他没听进去:“你过来以后,这一片,翻来覆去都找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这里水流湍急,要是从支流被冲到了下面大江里,更无一线生机。何况,若是一辈子找不着,你能一辈子逗留在这里吗?”
谢无咎翻了个身,不曾说话。
唐秀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和晏奇,这辈子已无缘分,我也要活下去。生离死别,经得多了,也就看得淡了。人嘛,总要无情,才能活得下去。”
谢无咎吐息声闷闷的,似乎睡熟了,片刻后突然道:“再过三日,便回京吧。”
天子嘉奖孟氏故世子的圣旨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孟沂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孟载仑瘫了半边,但不妨碍他从床上滚到地上。
孟沂拉住侍从,咬牙切齿:“死了?就这么死了?还是落在江里,尸骨无存?”
侍从连连点头:“国公爷被抬去前殿了,您也要去接旨啊,公子快更衣吧!”
孟沂甩开侍从:“放屁!”
他筹谋了这么多,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连个尸身都没留下,死了也是清清白白。
侍从道:“谢大人昨日不是回京了吗?谢大人就是去找人了,在当地足足找了二十多天,也没找到尸身,只拿回了世……她的玉佩和镯子。”
孟沂突然头疼欲裂,抱着脑袋倒在地上。
她怎么能死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能用那种高高在上、冷冰冰的神色,看着他了。
从今往后,这个和他相互厌恶,又血脉相连的人,就这么没了。连尸骨都找不着的,消失了。
宣旨官既来,阖府都要跪迎。孟沂突然发病,侍从只得搀扶着出去。
天子下诏,追封孟濯缨为忠义候,且赐下随身扳指一枚,准允置放在衣冠冢之中。
虽未明说,她究竟为何丧命,又立了什么天大的功劳,但随着丁鹤龄的进京,和益州的接连动荡又接连被镇压,已经是喧嚣尘上。
孟沂蜷在地上,抓下一大把头发,哭哭笑笑:“谢无咎那玩意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