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so;我肯定落在了一个疯子的手里!&rso;我大声地喊道,&lso;这个可怜虫打算把我关多久?他会把我怎样?&rso;
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套房里跑来跑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我痛苦地责备着自己的愚蠢和迷信,嘲笑自己的无知和幼稚,竟然把这个疯子当作音乐天使……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我甚至想扇自己的耳光,面对自己的下场又是哭又是笑。就在这时,埃利克回来了。
他在墙上轻轻地敲了三下,然后静静地从门里走进来,奇怪的是我刚才根本没有发现那里有扇门。他抱着一大堆的纸箱和包裹,不慌不忙地把东西放在我的床上,而在此同时,我用最恶毒的语言侮辱他,要地摘下面具,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没想到,他异常平静地回答:
&lso;您永远也不会看到埃利克的脸。&rso;
他资问我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未梳洗,当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让我在半个小时之内梳洗完毕,说着便拿起我的手表仔细地对准并上好了发条。而后,他邀请我去餐厅与他共进一道丰盛的午餐。我当时已经饿得发晕了。我啪地把他关在门外,进了浴室。洗澡之前,我先拿了一把剪刀放在身旁,如果埃利克胆敢有不轨之举,我就自杀。清凉的水让我感到非常舒服,再次面对埃利克时,我作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决不顶撞冒犯他,为了尽快获得自由,必须巴结他,讨他的欢心。他先开口坦白他的计划,并且逐一说明,以让我放心。他说自己十分高兴有我作伴,所以尽管昨晚他答应过我随时可以离开,他仍不希望立刻就失去我。他还说,我现在应该明白他并不可怕,他爱我,但不会强迫我,总有一天他会在我的默许之下向我表白。其余的时间,我们会在音乐之中度过。
&lso;您所谓的其余时间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lso;五天。&rso;他果断地回答。
&lso;五天之后,我就自由了吗?&rso;
&lso;是的,克里斯汀娜,我想五天之后您就不会再怕我了。以后,您或许时不时地还能来看看可怜的埃利克……&rso;
这最后几个字的语气让我深深地感动了。他的话里饱含着一种真实的、令人同情的绝望,我不禁抬起头来,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模糊不清,这使我仍然感到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撩开那块神秘莫测的黑丝方巾。但是,我看见在面具的边缘上流淌着泪水。
他默默地指指他对面的座位,示意我坐下。那是一张小圆桌,放在房间的中心位置。前一天晚上,他就是在这个地方为我弹奏的竖琴。我忐忑不安地坐着,却依然胃口大开,我吃了几片虾和一只淋了托开酒的鸡翅,他告诉我这酒是他特地到法尔斯塔夫以前常去的肯尼斯堡地窖买来的。而他自己既不吃也不喝。我问他的国籍是哪里,因为埃利克这个名字,应该源自斯堪的那维亚半岛。他回答说他没有姓氏,也没有祖国,埃利克只是随便取的名字。我又问他既然爱我,为何不用其它的方式对我表明,而非要挟持我,把我关在地下。
&lso;在坟墓里追求爱情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rso;我这样说道。
&lso;我只能这样做,&rso;他的音调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接着,他站起来,牵着我,想带我参观他的房间。但是我尖叫一声,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因为我分明感觉自己摸到的是一具湿漉漉的骷髅。
&lso;哦!对不起。&rso;他低声地说。
然后,他在我面前打开一扇门。
&lso;这就是我的房间。&rso;他说,&lso;您想进去看看吗?&rso;
我丝毫没有犹豫,他的一言一行都让我觉得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害怕是多余的。
我走了进去,感觉它像一间死人的丧房,墙上挂满了黑色的幕布,不过,在通常应该摆放白色孝幔的地方,我却看见一个巨形的乐谱架,上面搁着《死神》乐谱。在房间的中央位置,垂挂着红缎篷帐,下面是一具打开的棺材。
一看见棺材,我接连退步。
&lso;我就睡在里面,&rso;埃利克说,&lso;生命中的一切都必须去适应,死亡也一样。&rso;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阴森可怖的场景,掉过头去,目光落在一架管风琴上,它几乎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琴架上放着一本乐谱,上面涂满了红颜色的音符。我请求看他的乐谱,第一页上写着:《胜利的唐磺》。
&lso;我有时也作曲,&rso;他对我说,&lso;这首曲子,我已经写了二十年了。写完以后,我将把它带入棺木,再也不醒来了。&rso;
&lso;那真应该得再写慢一点。&rso;我说。
&lso;有时,我会连续工作十五天,在那段时间,我的世界里只有音乐,然后,我需要休息数年。&rso;
&lso;您愿意弹一段《胜利的唐璜》给我听吗?&rso;我忍住内。已对这间丧房的厌恶,以为这样的请求可以讨他的欢心。
永远不要对我提这个要求,&rso;他的声音很阴沉,&lso;我的唐璜可不是诗人在美酒、爱情和罪恶的启发下刻画出来的风流人物。如果您愿意,我弹一段莫扎特的作品,它会让人流泪,让人深思。而我的唐磺,它像火一样,只能焚烧……&rso;
说着,我们回到客厅。我发现整座套房里居然没有一面镜子。我正觉得纳闷,这时,埃利克已坐在钢琴前,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