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达达妮老师一顿,她倒酒的手停住了,她向视频外的前方瞥了一眼,随后向我挑眉,暗示我住嘴。我正要问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esp;&esp;“冻冬老公要回来了吗?”白瑞德出现在屏幕上,他歪着脑袋,半勾着腰,v字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下滑,露出呼之欲出的胸和一条深深的线。
&esp;&esp;他对呆滞的我眨了眨眼,矫揉造作地用一手捂住嘴,一手挡住衣襟口,“啊!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想当作惊喜的,结果提前让老公看到了!”
&esp;&esp;太久没见白瑞德,以至于当那两团白花花怼到我眼前时,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从内到外的空白。
&esp;&esp;“老公,”白瑞德站远了些,对着镜头转了个圈,粉色的百褶裙如花瓣似的撑开,要是裙底没有枪,他大概会更像可爱少女,“好看吗?人家特意搭配的小短裙哦。风一吹就能让你看见内裤咯~是蓝白条纹的呢~你喜欢吗?”
&esp;&esp;“啊、好,”我闭上眼睛,强忍住内心想要吐槽的冲动,我捂住肚子,扯出一个胃痛到出血的扭曲笑容,“很好看。”
&esp;&esp;白瑞德娇笑出声。他现在以折磨我为乐。
&esp;&esp;他哼着歌扭来扭去,我看着他像浪一样波动,v领的贴身薄织毛衣,过于短的百褶裙,这样的搭配未免太过清凉了。“前线应该降温了,”我忍不住关心他,“多穿点衣服吧。”
&esp;&esp;白瑞德闻言,原本娇娇俏俏的脸霎时间阴沉了下去,他看了我一眼,哼了声,“我才不要你管。”
&esp;&esp;说完,他踩着小皮鞋,噔噔噔跑了出去。
&esp;&esp;达达妮老师重新坐到屏幕前,这次她神色复杂,两条蟑螂触须刘海下,她眉眼中夹杂的怜悯显而易见。
&esp;&esp;我苦笑着捂住脸,“老师,别笑话我了。”
&esp;&esp;对于我和白瑞德——两个学生之间的关系,达达妮老师并不多嘴,她对着酒瓶吹了大口酒,耸耸肩,“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处理,”她咕噜咕噜地喝着酒问我,“你也看到了,最近白瑞德这小子在发疯,你真想现在回来?”
&esp;&esp;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选择。
&esp;&esp;“你要是回来,他可能会给你跳脱衣舞欢迎你。”达达妮老师冷静地分析,“不仅如此,他最近的梦想是成为贤内助,可能要缠着你结婚。”
&esp;&esp;我听完,泪如雨下。
&esp;&esp;回去会被白瑞德娇妻,待在这儿会被三个莫名其妙的alpha骚扰,我面如死灰,我几乎都能想到白瑞德翘起他贴满水钻的手指,满脸通红地说,‘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冻冬你的贤内助呢~’
&esp;&esp;“……我觉得,我还能在基地待一待。”我咬着牙说。
&esp;&esp;达达妮老师放下酒瓶,空空如也的玻璃器皿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esp;&esp;她的脸颊尖上带着微醺的粉,她平静地望着我,询问我,“你还失眠吗?”
&esp;&esp;“睡眠是好了很多。”我如实回答。
&esp;&esp;“不做噩梦了?”她问。
&esp;&esp;我知道达达妮老师想问什么。我垂下眼,避开她的目光,我看向我搁在大腿上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几度被鲜红浸染,至今仍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esp;&esp;“我早就忘了。”我说。我露出微笑,试图增加可信度。
&esp;&esp;“是吗。”达达妮老师轻声呢喃。她看向左边,我在她的瞳孔里看见细碎的光影,我知道往往她陷入思考时,便会凝视的窗户,从那儿能看见屋外的杨树。
&esp;&esp;“死亡是多正常的事啊。”我说,“不用担心我。”
&esp;&esp;是啊,死亡是多正常的事啊。
&esp;&esp;可为什么偏偏就是我的朋友,我的if1-是萎人也没关系(六)
&esp;&esp;我的出生,大概是一场错误。
&esp;&esp;躺在基地宿舍的床上,白色的窗帘随着风飘起一角,夜晚蓝色的光和悉悉簌簌的树影从窗帘的空隙里透出来,透到天花板上。四处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半夜突发的集合通告,没有盘旋在头顶挥之不去的爆炸声,我反而失眠了。
&esp;&esp;人一旦睡不着,就会胡思乱想。我也不例外。
&esp;&esp;我盯着天花板婆娑乱晃的影子,想起我那对早亡的父母。
&esp;&esp;我的父母是最后一批星际冒险家,他们发现了人鱼星系,探测了虫族,最基本的虫族百科信息就是他们汇集撰写的。
&esp;&esp;在我如今稀薄的印象里,他们是一对很活泼的父母,跟野猴子似的,会带我爬山掏蜂窝,漫山遍野地荡藤条。我依稀记得,我和他们度过了非常、非常快乐的幼年时光。但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完全记不清了,甚至他们的面孔都已经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