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康看到齐子皓脸上那抹胸有成竹,顿时心里也有了些底,原来他早有了打算,难怪这些天一直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而北燕军营这边,燕少桓与单天行也是头一次在意见上有了相左。
北燕人因为生活习性的缘故,大多骨子里是好战的,燕傲天如此,单天行也是如此。所以,对于燕少桓这个新帝的伐齐政策,单天行是全力支持的。
然而,事关燕厉,他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皇上,老臣以为定王派来的人所送的消息未必是假。”单天行试探着开口。
齐子皓提的条件太过,依着皇上的性子决不会同意,但燕厉是他妹妹唯一的儿子,他又不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燕少桓双眸微眯,打量着他的目光愈渐危险,鼻间冷嗤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朕同意齐子皓那些要求,退兵且亲自下旨向东齐道歉?”
不要说一个燕厉了,即便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来了,他与齐子皓也是不死不休。拿一块废物玄铁令来糊弄他,又借燕随之手将天水宫毁于一旦,他们之间是不共戴天,他绝不会放过他!到时候,他不仅要拿下东齐,还要让他在地底下看着他是怎么将叶卿清禁锢在自己身边,要他死都不能瞑目!
他以为拿区区一个燕厉便能逼得他妥协了,单天行即便放不下燕厉,可这北燕的皇帝是他燕少桓,做主的也是他燕少桓!
单天行立即跪下请罪:“老臣惶恐!可燕厉必竟是皇家子弟,如今我北燕皇族血脉单薄,不放派人再去东齐那边谈判一番?”
“行了!”燕少桓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燕厉的事情朕自有打算,你先退下吧!”
齐子皓留着燕厉这张底牌又岂会轻易听他们的要求,这个主动权,绝对不能落到他手里!
翌日一早,齐燕两军再次陈兵而列,隔谷对峙。齐子皓一身金丝甲胄,高坐于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之上,冷眼对视着对面燕军前列的燕少桓,比之这个北燕皇帝,齐子皓的威严气势显然遥遥领先。与其他无关,齐子皓到底是在战场上磨练了多年,这些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军营里,那股长期精炼出来的杀气和气场非燕少桓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可比。
两军尚未开战,齐子皓薄唇微微勾起,那看向燕少桓的目光里满是挑衅,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很快就将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押解了出来。
单天行虎目一睁,眼前的燕厉虽然较之四年前有了一些变化,可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燕厉比四年前那会白了一些也胖了不少,可见这四年的囚禁生涯非但没吃什么苦,应当还是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燕少桓虽然不明白齐子皓接下来要打什么主意,可还是暗中示意身边的人朝燕厉放起了冷箭。
“皇上!”单天行大声喝止,只是却没来得及阻止那支对准燕厉心脏的冷箭。
只不过,齐子皓对燕少桓早有防备,自是不可能让他得逞。
“燕皇这是打算屠戮手足?”似笑非笑的嘲讽,使得燕少桓双拳在两侧紧紧握起,“眼里早在四年前就死在你手上了,如今你弄个西贝货,便想要来利用他威胁与我北燕,朕自是不会轻饶!”
齐子皓握紧手上的缰绳,摸了摸身下战马的脑袋,安抚它不要因为燕少桓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而激动。
“舅舅,我是燕厉,我是真的,不是什么西贝货!”燕厉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这会儿是气、急、怒、怕交织,就怕自己再被当成西贝货直接被处置了。
若说是放在四年前,假如他处在今天这种境况下,即便是亲手了结了自己,他也绝不会成为威胁自己国家的把柄。可这四年的安逸生活早就将他打造成了一个畏缩胆小之人,他不想死!
齐子皓转向了单天行:“本王向来是最敬佩那些光明磊落的汉子,燕厉便算是本王送给单将军的一个见面礼。放人!”
齐子皓很干脆地下令将人放了回去,随后便传令下去鸣金收兵了,似乎今日来这一场只是为了燕厉走个过场而已。
单天行一时摸不准齐子皓的用意,只是在看到燕少桓眼底微微闪烁的那抹不信任时,心中惊觉不好,赶忙跪下请罪:“皇上明鉴,老臣私下与东齐定王殿下绝无来往!”
燕少桓眸光收敛,只淡淡地吩咐他起身,虽不觉得单天行真的会因为眼里做出些什么叛国之事。可有时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日后只需稍微灌溉,便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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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京城,八月末。
齐浩南突然收到了普济庵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后和肖扬等人遇袭了。
自从五月初将叶太后送去了普济庵之后,在肖扬和绿翘以及明济师太等人的合力下,花了近四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将象谷花戒除了,本也打算在九月初叶卿渝生产之间回宫来,却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
得到消息之后,齐浩南将九城兵马司的统领魏英杰以及暂代顾焱职位的御林军大统领温志阳召进了御书房。
“皇上要亲去普济庵接太后回宫?”魏英杰的声音因为有些意外而微微有些拔高。
事实上,他觉得这事儿甚有不妥,虽说普济庵那边现在情势稳定了下来,可到底还有没有后手谁也不清楚,皇上怎能拿自己的龙体前去冒险呢!
魏英杰自动请命:“皇上,不如让臣带人前去普济庵?”
齐浩南并未同意:“太后是为了我大齐祈福才会前去普济庵吃斋念佛,朕身为亲子,自是应当亲自前去。普济庵来回不过一日半的路程,尔等要严守京城与宫中的安全。”
“臣等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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