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李梨追赶小偷的潇洒身影一直浮现在厉棠的脑海里。不止如此,还有李梨倚窗思乡的神情也十分的迷人,她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他的容貌,越想越觉得他像个落入凡间的神仙,而这本因待在天上的仙人能与她在凡间相遇,这难道是老天对她短暂人生的一种补偿吗?倘若她能与他相伴一生,便是上天对她的恩赐,那她此生也无憾。
想到这里又想起自己的病,她眉间不禁又染上一股浓浓哀愁,怔怔的望着琴房外的景色。
厉家大小姐正对窗自怨自艾呢,没想到这一幕就落入向她走来的李梨眼中,在用扇子轻敲了她的脑门,让她回神后,才轻笑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个来回你便又是这一副表情?”
回过神来的厉棠,看见李梨一派悠闲的坐在她对面,忙说道:“我在想那日看你追那偷儿的样子,觉得你武功底子高,若以后你能当上钦差大人,那微服私访办起案来岂不是更方便。”
“哦,就那一追你便能看出我的武功来,真不简单啊。”李梨才不信她的胡扯,厉棠本来就不懂什么武功,这会儿又说他武功高,不是鬼扯是什么。
但他也不会较真,就这样听听吧,于是接着道:“现如今县考都没考,公子你就想的如此深远,那万一在下不才名落孙山,只能回家种地怎么办?”
“那我便追到你家拆了的茅屋,砍掉你家门前的那颗梨花树,逼你重考。”厉棠听闻轻挑了下秀气的双眉,狠狠地道。
李梨看她这么恶狠狠的样子,俊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笑意直达眼底使得这双漂亮的眼眸闪闪发亮,犹如窗外的阳光般耀眼。
厉棠瞬间被吸引,随着他的笑而笑,这么多天下来,李梨还是第一次笑的如此开怀,她内心不禁有些激动。
她怕被他这过份漂亮的笑颜迷惑住,以免得了失心疯,忙转眼落到他的双手处,看了半天说道:“李梨,我看你的这双手长的特别像是弹乐器的人,不禁有些技痒,想教你些东西,不知你可愿意?”
李梨不解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双手,手指细长指甲饱满,仅此而已并无别样,便疑惑的皱眉:“哦,什么东西?”
“吹拉弹奏,你看这满屋的乐器,让你学上几年都行。”她十分得意的指了下室内的乐器,开心的道。
李梨看了下几项他知道名目的乐器:拍板、笛子、笙、排箫、琵琶、箜篌,最后将目光落在古筝上,立刻脸上泛起怀念之色,缓缓的道:“我娘生前最爱古筝。”
“好,那我们就学古筝。”她点点头道,了解李梨心头的念想,虽然在她心里觉得李梨最适合吹箫或笛子,但若能投他所好也是一件美事,不过幸好她已经教过笛子吹奏,若他以后想换也行。
选定乐器后厉棠便开始从入门教起,只听她先开始讲解道:“筝乃‘真秦之声也’,“击瓮、叩缶”与“郑卫桑间”对举,而“弹筝、搏髀”又与“韶于、武象”对举,因此就有“今弃叩缶,击瓮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的犯戒,这儿的对举不是文采,而所对举的乃是“乐”于“舞”的形式和内容,所谓“郑卫之音”……”
李梨认真的听古筝的由来,她滔滔不绝的接着道:“先秦已离我们遥远,传来如今清乐筝并十有二弦,他乐肯十有三弦。轧筝,以竹片润其端而轧之。弹筝用骨爪,长寸余,以代指。弦质为金属,演奏时一般右手戴玳瑁甲片,调弦定音为五声音阶。”
边说边亲身示范给李梨看,边做边解说道:“弹奏时手法用右手大、食、中、无名四指拨弦,左手演奏法还有在筝柱左侧顺应弦的张力、控制弦音的变化,以调整音高完善旋律。筝的指法颇多,右手有勾、托、劈、挑、抹、剔、打、摇、撮等,左手有按、滑、揉、颤等。”
示范到这里,她望向一脸茫然的李梨,轻笑道:“不急,等你慢慢熟悉后便能领悟到其中的奥妙,从而能轻易的驾驭它,使得这美妙的音律从你指间划出,做为一剂精神良药陶冶他人的心灵,从而提升自己的精神情操。”
厉棠简单的弹奏了几个音节后,让李梨来照做一番,李梨在她弹奏时觉得甚是简单,但真轮到自己时却变了样,不禁有些奈何的笑笑道:“我发现你这天才之名当之无愧。”
“怎么,你之前还有疑虑?”她轻笑反问道,教学之事急不得,也不能一直板着脸说教,这样谈谈笑笑反而更有效些。
“是我看轻你了,为此向你道歉。”李梨坦白的道。
“你学好这门乐器,就当是对我的赔礼吧。”
俩人相视一笑,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乐器上去。
自从学习弹奏古筝后,李梨经常会主动请教厉棠,而她也是倾尽自己所学的教授于他,两人会因此而讨论到后半夜,有时李梨发现她脸上的疲惫之态会立刻停止,不过过不了几天便又会同她聊了起来。
不过李梨有个发现,在与她聊的晚的时候,屋内不会只有他们两人,必定会有一个小婢女在一旁伺候着。几次下来他有些不解,但想着在傅府时,他们有时彻夜倾谈,她身边并无旁人,现在倒有些奇怪。但很快的他又想到这厉公子的身体,便自行理解为因身体不好而起的,也就不在意了。
这日,厉棠边看李梨弹古筝边问道:“明天县考,可都准备好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恩。”
次日,李梨同她一起来到考院门口,在将要进去时,她拉住李梨小声又郑重的说道:“这次考试我并不担心,但我想再次提醒你,你的资料则是由我厉府出面来交的,这有助于你将来进阶后考殿试。”
李梨望着她这张担忧的小脸,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对她产生一股怜惜,在来之前他已经知道她为他安排的一切,她这样不顾一切的帮自己,那还有什么理由生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