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在凉亭,不过这次二少奶奶换成了李梨,桌上多了一把古筝,也不知道是谁在弹奏,反正谁闲着无事便奏上一曲。现在李梨正坐在它的身边,有意无意的抚着琴,虽然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倒是与园景十分相配。
“想什么心事呢?”厉棠的画已经告一段落,她停下手中的笔问道。
“没什么,就觉得当官真好。”李梨道出了心声,也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有吐露心事的时候。
“被王深的案子刺激到了吗。”厉棠有些错愕他会有此反应。
“我只是有感而发,为了各自的利益官商勾结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但谋财害命还不当回事儿,真是目无王法。”李梨狠狠地说道,任凭他再沉稳再冷静,但到底还是官场新人,再说他正值血气方刚满腔抱负的时候,看到这种没天理的事怎能不愤怒。
厉棠感受到他的怒气也不作安慰,泱泱大国不缺奇才,空有才情的人早晚会被淹没在茫茫人海里,要善长察颜观色与虎谋皮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中才行,这些事他自己要想明白,不然真干不了什么大事。
不过因他的怒气牵动了她心,看了眼这副画了一半的作品便让婢女们把笔架都撤了。
李梨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失态,失态,打扰到你的兴致了。”
“无妨。”厉棠回他一个温柔的笑容,既然他提起那便接着往下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只能点到为止。”李梨十分理智的回道,他当然明白以卵击石的道理。
“能理智的看清自己的能力真不简单。”厉棠听闻立刻为他鼓掌,不过她不出面不代表不插手,于是她非常坚定的对李梨说道:“若那知府大人不知悔改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恩。”啥也不多说了,李梨以茶代酒敬了厉棠一杯。
为这份友情两人相视一笑,尔后厉棠突然想起王深来,他们在这里谈论了半天,可升冤的主角却不知情不是白费劲嘛。
“王深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会击鼓去喊冤吗?”
“放心,我会让他照做的。”对这一点李梨胸有成竹。
连着大半个月李梨时常出现在李大的摊位上,看王深一有空闲便与他有句没句的聊天,王深没心计这一来二去什么话都能和李梨说,经过这大半个月李梨连他远房亲戚的底细都知道个一清二楚。
这日,李梨走到他跟前儿问道:“深儿,你相信公子吗?”
“那当然。”王深头也没抬的回道。
“那公子叫你办件事,你同意吗?”
“行啊,别说一件就算百件都行。”
“好。”李梨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忽又正色说道:“明日随我去一次衙门。”
“去衙门干什么?”王深不解好奇的问道。
“刚刚不是说相信我吗,怎么这会子又问了?”李梨失笑了起来。
“那我不问了,反正跟着公子便是。”王深当真就不再问,对李梨露出笑容,这笑容里包含了无条件的信任。
看着这张笑容李梨心中不禁念道:傻小子。还好当初收留他的是自己,若遇到歹徒早被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喽。
这时李大跑来说:“听说你今晚回家睡。”
“恩,和深儿解说一下告状之事。”
“哦,那现在就收摊,就凭那小子的脑子,非得说个一天一夜。”
经过一晚的说明嘱咐后,李梨带着王深来到衙门前吩咐道:“击鼓吧。”
“咚,咚,咚”衙门前鼓声雷鸣,有好事之人都秉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知府升堂,衙门里的衙役一看有李举人在忙通知里面的知府大人,不一会儿各就各位开堂审听。
知府大人和师爷见他两人进堂,都相互对视了一眼,知府大人开口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在衙门前击鼓,有何冤屈?”
王深照李梨之前说的,往地上一跪开口道:“小民乃是已故丝绸小店老板的儿子名唤王深,此番前来是想替死去的家父伸冤。”
“大胆!”知府大人听闻忙拍了下惊堂木,又道:“这丝绸小店失火已有大半年,为何直至今日才来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