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是为了全所有人的颜面。
看来这位朱厌师兄,还不是什么普通妖族呢。
洛离清了清音,复作懵懂状问:“那后来呢?我相信白府那些弟子定不是师姐你们所杀,无冤无仇,即便朱厌师兄是妖,白府也不能就这么认定是他吧?至少师姐你是他的证人啊!”
司姚瞧着年轻无知的师妹,突然动容,心生羡慕。
曾几何时她的心也那般纯净,可那晚以后,她便是这世上最让人不齿的罪人。
“整个山上,只有我和他活着,白府一夜死了百余人的事惊动了各仙门世家,昆仑必须要给个说法。至于真凶究竟是谁,那时已经不重要了。”
洛离从未见过神色如此暗淡的司姚,从前只觉得她明媚端方,虽然有时古板严肃,但和她在一起总是很心安。
她从未想过,原来这样让人信任的司姚,竟是被这样的经历折磨得成长起来的。
原来每个人的成长,都是血和泪垒着苦涩推动来的。
从前她只觉得自己苦,仿佛全天下所有人都欠她的,可是现在看来…世人皆苦,错的是这天道。
洛离心底沉郁,但仍撑起一丝笑意,握住司姚冰冷的手指,浅浅安慰道:“师姐,这不怪你。既然他露了真身,必不能再为昆仑所容。他选择自己站出来承担所有责任,是他的选择,但更多的,也是昆仑的选择。”
司姚未动,长眸轻轻敛起,鼻头一酸,倏然罕见地落下一滴泪来。
“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妖,却从未向昆仑禀明。对昆仑而言,难道我不是违规的弟子吗?师父为什么保我不保他?就因为他露了真身吗?可他是为了救我,若必须要牺牲一个弟子将此事揭过,除名的应该是我不是他!我这样又算什么呢,偷了他的人生吗?”
洛离叹气,女子之间天然的共情之力让她亦忍不住胸闷心悸了起来。
有时离开的人未必是最痛苦的,留下的更未必快乐。可说到底当时的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卑微的人,没有话语权,一旦被架在不该存在的位置上,便只能任人宰割。
司姚是不幸的,但又是幸运的。
细细想来司姚所说的话,虽然未有只字片语涉及情爱,却是字字句句都能感受到猴妖对桃精的守护。
或许,朱厌是心甘情愿的。
“师姐,当初是他带你入了昆仑,你作为昆仑弟子向师门禀报内情,这…虽然于情相悖,但却于理甚合。”
司姚忽然停了鼻酸,一侧头看向她,满脸都写着震惊。
“我何曾将他是妖一事报给了师门?此事绝非我所报!”
洛离亦觉惊讶,白泽与昆仑是从无往来的,他断然不会去昆仑多嘴,如今司姚也说不是她,那…
“不是师姐?当晚在场的人除了你们全都死了,是谁有这样的修为能跟着你们一路御剑到山顶?不对…这样的人白府不多,但全世家来看也不少。可悄无声息跟着你们,见了怨灵也不出手,还暗中将朱厌师兄是妖一事抖出来,让世人皆以为朱厌师兄便是白府一案的糊涂凶手。但是他图什么呢?除非…”
洛离与司姚登时心神相通,双双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热道:“此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
翌日。
洛离惦着昨日与师姐所议,很早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