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勒你脖子让你睡了一觉,又没趁你昏迷挑断你手筋脚筋,”边慎修侧过头,继续欣赏咬痕:“你这样太没武德了。”“……边,边先生。”那边有些结舌。“老毅,你稳着一点。”一句话让向毅闭了嘴。“我停止一切连夜赶回来,你想一想为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一阵沉默,向毅在那边说:“明白了边先生,董事长的飞机落地,今天下午就会出现在云山公馆。”其实边家二公子为什么总会受伤这一命题,并没想象中那么重要,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即便重要也无从知晓。男孩那一张透着冷意的面孔,足够给出答案。不过,至少他没否认“边二公子”这个称呼,意义同样重大。从田地离开那一刻算起,按照卫凛冬估计,能够拖延的时间不会超过六个小时,人都好说,动物们却不行,人去院空,这些狗一定会被拿来泄愤。时间太过仓促,寻到合适的,一步到位的新家几乎没有可能,哪怕是找个仓库临时放置都很不容易,能够解决一半已然算是幸运,另一半却不得不留下,没有人忍心就这样舍弃,于是就在当晚,打响了狗舍保卫战。卫凛冬提出轮流守夜,按照邱然的意思,守夜可以,轮流不行,哪有什么都还没干就将主帅暴露给敌军送分的。“不行。”卫凛冬咬着烟,在身上拍着什么。“您等我一下。”边野转身向正屋走。“帮我带瓶茉莉蜜,不要清的啊,”抻着脖子喊完,段文涛转过脸,满不在乎地对卫凛冬一笑:“哥你真当咱这些狗儿子们白吃干饭白养的?昨晚那是突袭,他们没机会上阵,真放出来,血染整个十八号院。”说着,从卫凛冬脚边捞起尾巴早就摇成螺旋桨的小黑狗,指着前门:“给他们狠一个!来,狠一个!”不点大的小乳狗牙都没长齐,凶恶地飚出一串嗷嗷奶音,叫得四肢乱蹬,抱都抱不住,把段文涛逗得哈哈大笑。“二货。”邱然话不好听,看着段文涛的眼睛却带着笑。之后,他瞟了一眼正屋,转过脸,快速向卫凛冬裤兜的东西一努嘴:“卫医生不会真认为自己是超人吧?”卫凛冬抬眼,看向邱然。西裤布料沉,裤兜低端稍稍有些隆起,说话时段文涛正弯腰放下小黑狗,抬眉扫了一眼邱然指的地方,知道是存有那段院中视频的u盘。“这么毫无保留地搭进去,真的可以么?”男人们处事不惊只是爷们气概的一种体现,但不意味着视频中那些真实发生过的情节就不够震撼,卫凛冬和边野能够全身而退,不算毫发无伤,却也没出现什么无法接受的意外和伤害,不得不称之为一种中大奖般的幸运。问题是,这件事本身完全没有必要发生,至少对卫凛冬就是这样——一场本不该卷入的风暴。男人没吭声,很静。段文涛跟邱然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你有你的人生要过,一个理智成熟的男人不能任由自己这样冲动,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去……又不是毛头小子!咋还这么上头呢?”说着,在邱然肩膀一撞。“我投文涛一票。”发小很乖。卫凛冬转开眼睛,乡村的黄昏要比城市清澈,夕阳的色泽更饱满,加上天边一朵绮丽的火烧云,映得整个院子如同烧在火海中,哪怕是最后一束即将褪去的霞光,直射入眼也很不舒服,屋檐下,走出来的男孩用手遮了下,亮出掌心的打火机。“错了。”卫凛冬淡淡地说了声。“嗯?什么?”“哪儿错了?啥啊?”两人催着让他赶紧说。像是被照恼了,边野先是不耐烦地抬头看了眼太阳,才眉目舒展地望向卫凛冬。“我永远十八岁。”男人看着,清浅地一勾嘴角。乡村的夜没那么寂静,一两声虫鸣,三四声鸟叫,车里还有一个反复碾压副驾座位,不断翻身的男人。“肛肠科刘主任跟我关系不错,下手也受得住,”邱然目不转睛地玩着手机,说给旁边听:“我给你介绍?”“……”靠背猛地弹回,段文涛坐直,沉沉地盯着车外,随后小眼一眯看向邱然。张了张嘴,觉得胜算不大,又合上,平静地再次把椅背向后降。“再动一下,哪怕一小声“咯吱”,我就咬你。”“我就不能有脾气?!”段文涛嚷道。邱然“嗯哼”一声,让他继续。“我就不明白了——”段文涛气咻咻地穿外衣,入夜气温还是低:“一个三十好几的人怎么把自己活成十八的?身子骨就这么好?瞧那脸,那脖子给弄的……来啊!赶紧来!这帮活畜生!老子剥了他们的皮懆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