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咿咿呀呀的唱词,不知不觉地,宋盏抱着床柱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天蒙蒙亮了。
宋盏揉着太阳穴,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都听得到隔壁打了一夜的架,闹得实在是厉害。
她背着包袱,手拎长剑,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看看隔壁到底是何方武林高手。
将门稍微推开一道缝,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宋盏看到一个红衣妖媚女子骑坐在一个赤身裸体的中年男子身上,两人俱是欲仙欲死的叫着。
虽不明白是做什么,总归是不该看的事情……宋盏正要悄悄退回去,那红衣女子的一双纤手却突然扼住了男子的咽喉。
按说闺房情趣之中,爱好这一项的也大有人在,但宋盏不知道啊,而且在她看来,这个女人下手狠厉果决,不然怎么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竟然无法推开呢?
她犹豫着该不该管这事儿的时候,却被人从后面一个手刀劈得昏了过去。
这一夜实在是漫长,长到宋盏居然睡了三觉。
第三次醒来,宋盏却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四周皆是漆黑一片,她想擦亮火折子,才发现手脚竟然都被捆缚住了,嘴也被塞住了,暂时不太想知道嘴里的是什么材料。
以宋盏的武功,本是可以挣断绳子的,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管她怎么折腾,只是磨破了自己手腕上几层皮而已,绳结都没有松动的迹象。
“别动了,我的手刚结了痂,这会儿都被你磨破了。”身后突然响起埋怨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子,声音清脆,语气俏皮。
宋盏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是与另一个人背靠背捆缚在一起的,连忙轻声道:“抱歉抱歉,我以为我能挣开……”
年轻女子笑了一声,说道:“咱们都被喂了散功丸,这绳结也是江湖人才会能打出来的缚龙结,你越是挣扎,它捆得越紧。”
宋盏问道:“散功丸?那是什么?”
“字面意思,江湖上最低级的毒药,用它的人多半是下三滥,吃下去之后全身无力,三天之内没有解药,一身修为立即散尽。”这女子说着这么可怕的事情,语气中却没有任何恐慌或怒愤,“可惜本姑娘习武这么多年,这下阴沟里翻船,又要从头开始了。”
宋盏却没她那么豁达,着急地问道:“我们在这多久了?”
“至少两天。”
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这才是真正踏进江湖的第一步,她就要跟它说再见了?
宋盏正是伤心的时候,这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一侧倾斜了过去,仿佛身处的这间屋子要倒塌了一样,她感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头晕目眩,一股腐烂的味道随着屋子的摇晃弥漫开来侵入鼻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拥挤着往上翻滚,饶是她再怎么忍,还是呕了出来。
那女子听见宋盏呕吐的声音,本来没什么感觉,这下跟着呕了起来。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都停住了,后脑勺抵着后脑勺地休息了一会儿,黑暗中却突然有人笑出了声。
宋盏倒是没什么,她本来就是个江湖小菜鸟,被人笑也没什么稀奇的,甚至还觉得这人笑得挺好听的。
倒是身后的女子不高兴了:“是哪个龟孙笑姑奶奶?”
听闻此言,宋盏心说,江湖女子原来可以如此不羁,不像宋府的那几个小姐,个个儿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生生把人绕晕。
像她这样说话,实在是爽快淋漓,于是宋盏打定主意要入乡随俗。
“想不到,烟霞剑掌门大弟子还晕船?”这声音与刚刚的笑声同属一个男子,一样的欠揍。
连宋盏都觉得,这人实在是讨人厌,晕便是晕了,与身份能力有什么关系,武林高手晕血也是有的,这哪能控制得住。等等……
“我们在船上?”宋盏叫出了声,“那是要去哪儿?”
女子道:“烟霞剑掌门大弟子在哪?姓甚名谁?你可不要认错了,哪家掌门大弟子能跟我一样没用,被人贩子阴了?”
“在下不才,正是前两天跟姑娘一起行侠仗义的那位。至于姑娘是不是烟霞派的掌门大弟子花自摇……就看你那天有没有对我说假话了。”那男子听起来颇为从容自在。
“……”花自摇听得这话,愣了一瞬,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那个拖我后腿的龟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