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很快出来了,托妮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奇怪,武器部里包括部长在内的那么多人,全都是奥比安排的。
从这些记录可以判断,奥比在霍华德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不太老实了。她爸忙着满世界找美国队长,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对方在一步步侵蚀,试图掌控公司。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又或者说,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也可能是因为女性的身份,奥巴代亚·斯坦有些过于自大轻敌,被她察觉动作,终于在佩珀帮助下搜集证据,将他送进了牢里。
被奥比连同技术图纸出卖的信息里面,居然还有一份关于她的文件。
那时父母车祸发生不久,她被尚且披着羊皮的奥比劝去做了一次心理疏导。
这位心理医生唯恐对不起他给的高昂时薪,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分析,几乎是明着告诉他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能更容易控制她。
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托妮斯塔克,有非常严重的daddyissue。
很好,现在估计全世界的黑|帮都知道她这个毛病了。
托妮开始思考只让“奥比叔叔”坐牢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小姐,有人过来了。”
托妮:“我也看到了。”
她不觉得哥谭会有人热衷cos稻草人。
像要应证她的想法,下一秒,要撕破黑夜的架势一般,她看到了投在深黑色穹幕中的蝙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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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稻草人越狱成功忙于搞事,没有把她这样的“路人”放在眼里,只是远远抛过来一管液体,就笑着跑远了。
贾维斯飞速监测了一遍她的身体指数,不自觉将音频拼凑出急切和担忧来。
“Ms——”
在人工智能的呼唤里,她因为头部剧烈疼痛蹲下了声,捂住了耳朵。
这并不能让她有半点的好转,寄宿学校的尖叫,上流宴会的欢笑,荒漠实验中的炮火,甚至和霍华德的争吵声,全部在脑内乱窜,集中一束,像是失去控制的车,咬死刹车,拉出长嘶的漂移声,隐隐绰绰,有两个人在车里大声叫她的名字。
所有被白日被刻意隐藏在人群里,入夜后又被掩埋溺毙在酒精的,全数被翻检出来。
在恐惧毒|气的暗示和作用下,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在拼命叫嚣,托妮望向了天台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有什么轻飘飘降落在她身后,如同一叶影子,伸出的手却像是有千钧的力气,一把拉住了将要下坠的她,飞速将解药针剂扎进准确的位置。
托妮几乎是下意识拽住了那个人的一片衣料,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了断续的气泡音:“……松手。”
黑暗里,有什么在垂头凝视着她,似乎是来自深渊。
“我拒绝。”那个人干脆的说。
托妮脸色苍白,一点点松开了手,任由斗篷从指间滑过,捂住了刚刚松开而更加难受的脑袋。因为剧痛生理性冒出的泪水模糊了双眼,这次的画面却更加生动具体起来。
——车里,还在滴着血的手,死死攥着一枚硬币。
依稀间捕捉到了一声温和又无奈的叹息,托妮不确定它来自哪里,那太轻柔,像是揉过玫瑰花瓣的晨风一样。
下一刻,隔着冰凉皮革的手将她捂耳的双手掰开,将她圈束在了黑袍下,一片黑暗中,那个人说:
“注意力集中,照我说的方法呼吸。”
嗓音沙哑而难听,语气强硬如同命令,偏偏像是斗篷一样将她和全世界都隔离了。
这个之前还沉默寡言的人在轻轻说着什么,她像是终于抓到浮木的溺水人一样,扑向其中,不由自主,迎来稳健又平和的心跳。
玛利亚没空照看她时,她就会被霍华德带去实验室,随手交给进门看到的第一个人安排照顾,繁忙的实验员一般都会随便扔一件机械给她,她能玩一下午,拆了又重组起来,分毫不差,之后又开始挖空心思改造,怎么样都能让自己充实起来。
除了一个叫佩姬的女人会耐心一点和她说说话,其余时候她都和各种零件在实验室门外的角落里。
那时候,她给扳手起名聊天,长大后,她就有了笨笨他们,还有贾维斯。
习惯被忽视的孩子都很擅长用各种新奇的东西、诡奇的行为吸引注意力,同样也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她是托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