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兄对屋中那些藏品实在是好奇得紧,此时得了空便凑上前挨个细细观赏了起来,时不时轻微地发出些许啧啧称奇的感叹,落在鹿辞耳中亦觉悦耳非常。
绕着屋中慢慢赏完一圈后,吕师兄便也没了事做,索性踱至鹿辞对面坐了下来,随意问道:“师弟写什么呢?”
刚问完,他便已是看清了纸上字迹:“这是……酒方?”
摆在鹿辞面前摊开的赫然是一本酒典,而他手中誊抄的则正是这酒典中的酿酒方子。
鹿辞一边继续写着一边随意答道:“是啊。”
吕师兄点了点头,但却像是想起什么般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迟疑道:“可我不是听说……师父已经不让你酿酒了?”
鹿辞笑了笑,再次道:“是啊。”
吕师兄纳闷道:“那你还抄这个作甚?”
鹿辞道:“抄抄而已,我又不酿,纸上谈兵过过手瘾总可以吧。”
吕师兄好笑道:“你就这么喜欢酿酒?”
鹿辞并未直接回答,倒是另起话头道:“反正只是离洲前不能酿嘛,我先把往后想酿的都抄下来,以后离洲了一起酿个痛快,说不定还能开个酒肆呢。”
鹿辞酿出的酒有多可怕那在秘境里绝不是秘密,吕师兄一听这话,忍不住憋笑调侃道:“开来招待仇人?”
“啧,”鹿辞顿时眯眼道,“师兄,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开玩笑开玩笑,”吕师兄忍俊不禁连连道,随即又像是十分费解似的皱了皱眉,“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啊,你这性子也不像是个爱起冲突的,之前和杨师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至于闹成这样吗?”
鹿辞一听便知他已是不知从哪将此事听了个大概,但却也不欲多解释,于是无所谓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
吕师兄也是个明眼人,立刻看出鹿辞似是不愿多提,便也没再刨根问底,只是感慨似的说道:“是啊,没什么过不去的。别看现在咱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往后一旦离了洲,天南海北各奔东西,这辈子说不定都再没见面的机会。到时候再想起这些同门,剩下的恐怕也只有怀念了。”
鹿辞没料他竟会忽然如此感慨,但很快便也已理解——这大概就是即将离洲的弟子才会有的惆怅吧。
这番话其实听来多少有些悲观,但鹿辞却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姬无昼。
他离洲后会去何处?
往后可还会再见?
当他将来某日想起秘境同门时,也会心生怀念吗?
正出神,忽听对面吕师兄道:“欸?师弟?”
鹿辞倏然回神,却见吕师兄正看向自己身后,连忙跟着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姬无昼不知何时已是到了门外,此时正将半掩的房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