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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里,凤宁兮打定了主意,心神都放松不少,宫外监军府,越南川却是刚刚收拾整齐,准备出门去。
“大人,你见到昭郎,记得替我打声招呼,转眼几眼不见,到是怪想他的。”越靖忠将手中马鞭递过去,口中絮叨着。
“我知道,过几日放你的假,你亲自进宫去瞧他。”越南川翻身上马,温声说道。
“别别别!”越靖忠连忙摆手,叹笑着摇头,“昭郎出来一趟不容易,太子片刻离不开他,如今又有凤令展紧跟慢随,还是别为难他了!”
“……唉!”回忆往昔文彩风流,名满洛阳的玉昭郎,在想想如今被困在东宫内院儿,小小一间房内的玉内监,太子的昭昭儿……以越南川的忍性和阅历,都耐不住长叹口气。
美玉蒙尘,明珠暗投,不过如是。
扬鞭打马,越南川一路急驰,很快到宫门口,下得马来给守卫递上牌子,便进了宫。
溜着儿边穿过御花园,转过泰和殿,沿着八转回廊渡过荷花池和珍兽阁,他顶着烈阳来到片偏避些的竹林里。
约莫千株品相不同的竹子,亭亭玉立,婆娑有致的摇曳在微风中,瑟瑟竹香飘然而过,一派美景幽然,让本来赶路赶的一身燥火的越南川浑身通透,仿佛沐浴了灵光一般。
迈步往前走,入了林竹深处,放眼望去,金镶玉竹、罗汉竹、紫竹、斑笔、方竹、青麻竹等应有尽有。就在几株香糯竹旁,长身玉立,颜如舜华的男子早就站在那里。
一眼瞧见越南川来了,玉昭昭忙迎上前来,唇边带着一抹淡笑,那通身的气派,跟在太子宫中的妩媚妖惑截然不同,竟仿若两人一般。
“越叔叔,许久不见了!”他微微恭手,行了个学子礼。
举行翩翩,行动雅然,竟不太像个太监之身,反到文人模样。
“昭郎君可好!”越南川含笑,抬手扶起他。
两人相携,来到竹林里的凉亭,便坐定下来。玉昭昭到的早些,备下了几样干果,一壶热茶,两人就边饮边聊,诉了诉离情。
尤其是越南川,他这洛阳一别发生的‘事故’不可谓不多,说起来也是酣畅淋漓,越说越开心。
“到是恭喜越叔叔化解多年遗憾,从此得偿所愿了!”玉昭昭微笑着听,在没有往常的刻薄嘲讽样儿,面目很是柔和。
“也要多谢昭郎相助,要不然,哪有如此顺利!”越南川摆手攒他。
“哪里的话,当初若不是得叔叔相助,小侄早就化成飞灰,被撒进宫人斜了,又何尝能有今日?”玉昭昭苦笑一声,半点不敢居功,“说来,小侄还要代家母和家妹等人,多谢叔叔缓手呢!”
却原来,早在玉家落难之后,越南川就一直想方设法解救玉家女眷,终于,在他离开洛阳之前,他将玉家陷在教司访的女眷们——包括玉昭昭的亲娘和两个亲妹妹都救了出来,安排她们假死,如今隐姓埋名去得江南水城,安度一生了。
这对玉昭昭来说,无疑是在造之恩。
“当年,若不得玉老大人慈心仁厚,我哪能活到如今,昭郎莫要说这等话,实在羞煞我!”越南川满面正色。
他跟玉家的渊源,能追诉到他初入宫时。那会儿,他不过个粗使小太监,又没失得少年举人的傲气,得罪了顶头大太监,被寻了个错儿,责打五十大板……
要不是玉昭郎的祖父玉老大人求情,说不得,他当时就被打死当场了。后来,玉老大人还为了他寻了伤药,给了他银子……这才让越南川熬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
他帮玉家理所当然,这是玉老大人的福泽惠报。
两人这般互谢一番,到让离别数年的微许陌生感一扫而空,临竹而坐,饮着香铭,两人又闲聊两句,这才转回正事。
玉昭昭道了凤宁兮在宫中一切安好,又跟越南川说了他种种安排,得了几句真心感谢。随后,越南川又托他凤安兮落选之事。
他到没说为什么……事实上他也挺莫名其妙,但凤宁兮这么正儿八经的拜托他,还想方设法递出信来,他这做人‘叔叔’,眼看就要升级做‘养父’的,自然要妥善办明白了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