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盯着我,一定还担心我会做傻事吧?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了。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森山太太说了句&ldo;我很快回来&rdo;,就走出了房间。
我的肚子里有个宝宝,和弥与我的宝宝。这几天我觉得很不舒服就是因为宝宝吗?刚结婚那阵,我只要有点累,就常常会觉得不舒服,还以为是妊娠反应,激动地去说给和弥听。可好几次都被这种期待背叛,我连妊娠这个词都几乎忘记了。
没想到,却在我追随和弥寻死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竟然直到和弥去世之后才察觉到怀孕。我们两人之间的夙愿终于实现之时,却已经不能分享喜悦。如果我能早一点察觉自己怀孕,告诉他的话,他该有多高兴呀。
不,他可能早就已经发现了。
在书桌抽屉里的那张纸,果然就是和弥在去世前一天晚上写的。那上面随意地写着几个名字。
正和、良和、宏和‐‐生的如果是男孩,就从自己的名字中取出一个字。但女孩子的名字里,却没有从我的名字&ldo;美雪&rdo;中取字出来。
纱月、奈月、叶月‐‐共通点就是&ldo;月&rdo;这个字。一瞬间,我想到这有可能是取自香西路夫的《未明之月》,可看到纸的背面,有几个字被圈了起来,我才恍然大悟。
雪月花‐‐亲子的名字如果能连成这么美的一个词,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延续……继承着和弥血脉的孩子就在我的腹中。
门开了,森山太太和清志君走了进来。
&ldo;太太,医生和护士现在都忙得不可开交,请再等一会儿哦。&rdo;
森山太太说。清志君对我点点头,似乎在犹豫该说什么。
&ldo;森山太太,清志君,你们救了我,真是太感谢了。我再也不会去想这种傻事了。&rdo;
清志君不禁呜咽起来。他流着泪,双手遮脸,仿佛要把呜咽声压回身体。
&ldo;哭成这样怎么行呢?&rdo;
森山太太说着,从脖子上取下毛巾,从手的缝隙中擦拭清志君流出的泪水,而她也已然热泪盈眶。
望着他们两人的泪水,我的眼中也流出了热泪。我右手握拳,用手背擦了擦。
想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地生下来,把和弥的孩子培养得像他一样出色,这是最没有必要的东西,也是最碍事的东西。
我不需要眼泪。我要变得坚强,变得更坚强,更坚强,更坚强!
§月的决意§
在一片纯白的浓雾中,我踏着凹凸不平的石块前进,前方不知会遇到什么。到底还能不能到达目的地呢?我能寻找到一路探索的答案吗?
在这条不小心偏了几米就有滑落危险的路线上,能像这样边想边走,是因为前面有一个比自己更了解山,值得信赖的人吧。如果前面的人换作希美子,我就不敢这样了。
和希美子一起走这条路的时候,天空湛蓝,四周三百六十度的青色都清晰鲜明,完全没有什么顾虑。因为这是曾经走过的路线,就算眼前看不清,也大致可以知道很快就能到达休息所。如果是第一次来,那岂不是要心慌不已?
忽然,前田先生停下脚步。是鞋带散了吗?还是在确认路线呢?可前田先生却背对着我,保持着停止时的姿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