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将手背在身后,大步向前走去,留下小厮在后面边喊着“公子等等我”边往前追,竹林渐渐被抛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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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崇对于苏子泽会来找自己这件事没有一点诧异,因为他早就听周昊垣说过一遍了,只是周昊垣向来是块木头,他是来找俞崇解惑的。
“秉昱怎么回事,昨日找到我,说要我帮他查一个丫头,还是位女郎的丫头,我当他是失心疯了,结果一查当真查出不少,你说,秉昱这厮是不是不打算走他父亲的老路,打算往刑部去啊,还是大理寺?”
周昊垣神色郑重,双眼疑惑又好奇。他是真的不明白。
想到此处俞崇哈哈大笑,他坏心眼的没有告诉这位好友真相,而是同样正色道:“秉昱有别的志向也属正常,你不若改日亲自问问他。”
又旁敲侧击那位女郎的事:“你说他查一位女郎的丫头,是哪家女郎,丫头又做了何事?”
周昊垣没有丝毫怀疑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还忍不住感叹:“女郎们虽看着柔弱,却一个个的都这般心狠,真是可怕。”
“也不全是如此嘛,你看那冯家四姑娘,什么都没做不还是无辜受累。”俞崇安慰道。
“也是,人家刚从南方入京,也没得罪过她们,你说她们无缘无故为何这般做,还有除了那江家二姑娘,后头那人又是谁?”
俞崇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了笑,圆乎乎的肉脸上满是狡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说,女郎们发生矛盾,大多是因为什么?”
周昊垣没有丝毫犹豫道:“为了衣裳首饰、长辈偏爱,争风吃醋,左不过是这些。”
俞崇却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木头,无论是郎君还是女郎,都是向往那一份特殊的,郎君们或是读书立业,或是走别的路子,为的便是能成就一番功业,成为一份特殊的存在。女郎们争风吃醋也是同样的,她们亦想成为特殊的存在,可她们既不能科举,也不能做官,只能在困在后宅之中,于是她们就像你说的那般,争来争去,也不过为了成为这后宅之中的特殊的存在,或者是,成为某人心中特别的存在。”
“若能成为后者,又怎么会执着于前者,执着于前者,必定是内心不满现状。”
周昊垣只听懂了他叫自己木头,气的反驳他:“我哪里像是木头,我若是木头,你便是那黑心圆子。”俞崇无奈摇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果真让人做了芝麻圆子来,两圆子下肚,周昊垣果然马上不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等晚上苏子泽带着两壶酒来找俞崇的时候,周昊垣早便离开了,还从他家带了两盒点心离开。
俞崇自认是个有品位的老饕,时常到处去找美味所在,也因此他这边的饭食点心都做得极好且讲究,他也时常给周家与苏家送,二人都见怪不怪。
一杯酒下肚,苏子泽就着点心叹了口气,俞崇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带着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坐着的胡凳都咯吱咯吱的响,一边的小厮忙上来搀扶,苏子泽则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幽怨的看着他幸灾乐祸。
他当然知道周昊垣那家伙定然会告诉俞崇,却不知都说了什么,也不在意,干脆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位女郎。”
饶是俞崇早有准备也被这一句呛了一下,他还以为以他的性格最多也就是不否认而已,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这么直白,直白的不像平日里优异的没有的烦恼的秉昱公子,而像是一个愣头青。
不过俞崇却看着一脸欢喜又烦恼的苏子泽,觉得好似这样的他更有人气。
二人把酒谈天,谈理想,谈人,只是这个人让苏子泽有点醉。
他一边问为什么,一边问怎么办。醉乎乎的身子摇摇晃晃,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
俞崇听着他口里“不属于秉昱公子的话”,看着“不属于秉昱公子的形象”,没有跟醉鬼讨论如何追求女郎这门学问,而是招手让苏子泽的小厮过来,细细的问了下那把琴的事,又递上两块点心,嘱咐他这事有什么后续的话要记得来告诉他一声。
小厮也是与他们一同长大的,自然信得过他,当即答应了。
俞崇依旧笑眯眯,倒在一旁的美人塌上,看那莹白的月光,细细品着所余不多的美酒,等着看这天上月怎么去追求那位流落凡间的可怜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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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在看月的还有冯若南,她靠在窗边,有些想念阙国的胡床,不知怎么想起苏子泽白日里说过的话。
江家二小姐,江风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