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若是如今的主母是那卫氏,或许她还会更平静一些,可惜不是,如今登堂入室的是那除了家世一无是处的范氏,她连自己都比不上,更何况是卫氏。而且,她如今是冯道宏的枕边人,自然看得清楚冯道宏对范氏有几分真心几分厌恶,所以,她想要更多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冷哼一声,没再多想从前的事,窦姨娘摆摆手让人都下去,低声嘱咐贴身丫头“让他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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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夫人怎么罚,范氏和窦姨娘怎么应对冯若南都不管,也不在乎。
她依旧按部就班,早起给冯老夫人请安,不用再做什么讨好之态,只需要继续楚楚可怜就好。随后用过早食与冯若瑶一同去私塾,坐一样的马车,走一样的路,面对一样又不一样的人。
大概是都听说了自己遭受欺凌一事,大家看自己的目光也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不,其实大致还是一样的。
鄙夷的更加鄙夷,不屑的更加高高在上,同情的更加同情,复杂的更加复杂。
只有一个例外。
那日与被冯道义叫去一同听冯道宏说可情招供的结果,因此她只赶得上下午的课,她便用过午食后直接往私塾去了,并没有再去上午上课的亭子。可她不去,却有人找了来。
不光先生还没来,其他同窗们也没到,谢松洲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把折扇扇的他的发丝飞扬,如他脸上的神情一般。
冯若南看着他手里这把镂空墨竹折扇,心想这人到底有多少扇子,难不成竟一日一换吗。
谢松洲明显就是来找她的,两步走到她面前的桌子旁席地而坐,扇子也被他收了起来,一双含笑的眼盯着她端详。
冯若南很想皱眉,却还是怯怯的身子向后仰,低头诺诺地问:“谢郎君,这是何意?”
谢松洲像是欣赏够了她这副样子,收回目光,打量四周,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们这屋子倒是好,不似那老学究的做派,也没有什么女则女诫看着就令人心烦的玩意儿。”
似乎刚刚的话是在让冯若南降低戒心一般,话落他又转回身来,视线与她齐平,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喂,我看你挺有意思的,要不要跟我玩?”
冯若南再不明白这人平日的霸王做派是装的她就白活了,只是这话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人也是用这般语气说“你喊声好姐姐,我便带你玩如何”。
她又想起了那遥远的曾经,那个庄子上经历的一切,还有她的死。
冯若南的目光不自觉的变得冰冷,吐出的话却还是与平常无异,“多谢谢公子盛情,只是我不过小小女郎,不敢,不敢……”委委屈屈,活像被谢松洲欺负了一般。
谢松洲也没纠缠,好似意料之中,他又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扇子打开,横在面前,只露出他的一双眼。
“小狐狸,我早便猜到你会这么说,我可当真是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本公子的情。罢了,本公子与你分享一个消息。”
他又向前几分,压低声音道:“右相近日身体可有些不好呢。”
冯若南原本木然的脸一下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与自己说这些,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消息是真是假,查查便知。
谢松洲看她的反应,退后一步,身子也跟着弹起,稳稳当当的站立,冲她眨眨眼,大声道:“小爷就是来看看怎么有人这般可怜,哈哈哈哈。”
他边往后退边大声说,转身的时候差点撞上刚要进门的江风禾,两人都吓了一跳。
江风禾横眉喝道:“谢五,你又做什么怪!”
谢松洲冲她做了个鬼脸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