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关你的事,别多想,也不要有负担,这些本来就是姜家对不住你,你该得的。&rdo;姜辙缓和了语气,让自己尽量‐‐至少让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冷淡。
&ldo;走吧,我送你回学校。&rdo;姜辙没有把书包递还给陈似锦的意思,仍旧一手提着,一手挽着脱下来的西装,绕过陈似锦,率先向门口走去。
&ldo;对了,刚刚忘记和你说了,姜夫人以后不会来事务所的,你尽管来,不要有心理负担。&rdo;
他云淡风起地说着,随口抛下的只是一句闲话,可是落在陈似锦的耳朵,大约唯有感动二字能形容一二了。
陈似锦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人尝到感动的味道的时候,心果然是暖融融的,这种温暖,很醉人。
姜辙开着车把陈似锦送回了学校,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谁想到要打破这种沉默。两个人坐在没有打灯的车内,各自在黑暗中心安着,只是又各有自己的盘算。
车驶到了学校的大门,陈似锦才开口说:&ldo;老师,停在这边吧,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rdo;
姜辙早已发觉陈似锦现在与他说话已经很自觉地会省去了敬语,现今见她主动提出要与自己谈谈,也不觉奇怪,只是好奇她能有什么话和自己说。
他打了方向盘,踩着刹车把路虎停在了马路牙子上。
&ldo;别开灯。&rdo;陈似锦侧过头看着他,&ldo;我只说几句话。&rdo;
车厢内空间狭小,两人虽还不至于鼻息凑着鼻息,只是已经不能忽视对方的存在了。
姜辙低下头看着陈似锦,车外橘黄色的灯光不邀自来,在陈似锦的眉骨处擦下一道阴影,叫他不自觉地想起那次在教学楼的偶遇。陈似锦坐在月光中,可是与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没有什么关系,月光在她身上只是一粒掉落在地的白米饭,留之去之,都无所谓。
而他就这样不解风情地开门进去,还自作聪明地问她,是不是在等男友。
倘若明月解我意,又何苦照高楼。
姜辙的眉眼不觉缓和了许多,头又低了几分,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在镜片后温存了许多,像是初春后破冰的溪流,有河豚欲上流。
&ldo;你很坚强,我从前,似乎错看你了。&rdo;
他含着笑意说话,吃不准是为了鼓励还是为了什么,只是眉梢眼角的笑从未如现在这般真实过。
陈似锦略觉的车内的氛围有些尴尬,她手按着座椅,轻轻地往后面蹭了蹭身子,想要离姜辙远点,离车门近点,可又怕他察觉了尴尬。所以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僵持着,还好,姜辙发现了,他不动神色地挪了挪身子,方才有些暧昧的气息终于一动勾销了。
陈似锦的手忙从车椅上腾了回来,仍旧放在膝盖上,不过两只手紧紧地揪在一起,这才有些尴尬有些局促地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姜辙的胸口一震。
&ldo;我以前也错看姜老师,老师是好人啊。&rdo;
姜辙活了这么大,歹事做了千万件,有人骂他是畜生,有人说他混蛋,有人扇他巴掌质问他为什么要出生,有人笑得满脸横肉地握着他的手说人啊就是要像小姜一样狠。唯独没有人愿意说他是好人。
他乍一听,好像赵小云一宴,席上书生风雅凑趣,却把玉溪生认作杜牧,倒把少陵野老唤作杜甫的尊堂。